如果这些都不是原因,那就是皇伯父对长公主与文氏母女起了杀心。
难道皇伯父忘了当年曾答应过姑母,保文氏母女一生平安吗?
云层向西缓缓移动,将雨雾带走,一缕清光终恍出,韩辰望着野渡横舟,轻声低笑:“原来,当初他答应的全都忘了。终是对姑母起了杀心……都杀尽了,是不是就论到我们了……”
紧跟在韩辰身后的八斤和赵义恭一个激灵,将头缩得更低了些。
秋蝉凄切,兰舟催发。
马蹄起处,溅起新泥点点。
风重华穿着粗麻丧服,脚上汲了双葛鞋,青丝斜拢。手里拿着一枝毛笔,一笔一笔地在抄写经文。她神情专注,混然忘我,连琼珠进庐棚都不知。
琼珠看她如此专注,不由束手而立。
皇城司的人离开都快一个月了,姑娘还是不许她出庄,不仅不让她出庄还用死来逼迫她。
她害了姑娘一次,怎舍得再害第二次?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庄子里,整日无所事事。
每日早上随着姑娘来到庐棚守制,晚上又一起回去。
如此这番过了几日,她也察觉出一丝不对。
每日她们所经过的道路都好像有人,可仔细察探时却又连个人影都寻不到。
有一日夜里她趁着姑娘睡着,偷偷溜出了庄,可是刚刚翻过墙头却感觉一阵杀意涌来,吓得她又跳回了庄。
自那以后,琼珠的行事就小心的多了,再也不敢冒然行动。
这件事,她不敢告诉给姑娘,生怕姑娘再担心。
现在大娘子生死不知已够姑娘难受的了,如果再让姑娘知道庄外有人埋伏的事情,只怕会更担惊受怕。
她也一直在想,这些人是不是知道了大娘子没死?来找麻烦的?
她越想越不敢告诉给姑娘,只能自己默默承担。
“可是有事?”风重华抄完一张,终于发现了琼珠。
琼珠不由回神,笑着道:“太太派人送来了一些瓜果和菜蔬,悯月和许嬷嬷已经过去了。太太还说现在天气凉了,怕姑娘没衣裳穿,特意从府里调来针线房的人,要给姑娘做几套冬衣。”
风重华微微而笑,自从她守制起,周太太三不五时就派人过来送东西,不是怕她吃不好就是怕她穿不好。
琼珠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太太派来的人还说,姑娘以前养的那只雀儿到现在也没找到。太太说让姑娘不要着急,他们早晚会将雀儿找到还给姑娘。”
风重华倏忽凝眸。
母亲失踪一个月了,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仅如此,她还被困在这山庄里,连动都动不得。
韩辰留下的两个人自从住在前院就再也没离开过,山庄里不论往外运什么他们都必翻检一遍,若是舅舅和舅母送东西也必是查个底朝天。
而且府里派来的人与她说话,那俩人也必站在一旁。
她不知道韩辰都知道什么,却明白此时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只得虚以委蛇,处处小心。
后来还是悯月等人寻了个机会和文府的人说上了话,两下里这才通了消息。
她才知道,原来文府也发现文氏不见了,可还不敢明查,只能暗访。
文府还寄希望于文氏能在她这里……
后来,舅舅知道她这里被人看管就更加小心了。
若说不埋怨文氏是假的。
谁能想到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小孩子脾气,连后果都不考虑就私自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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