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挑眉,这阵儿有这想法的人可有点多,天子同门,确实荣耀至极,离着帝王也比其他人要天然的近上一层,不怪其他人有想法。
可惜,“我却没打算再收弟子了。”
一众人面面相觑,她们预想过太傅可能会拒绝,却没想到会拒绝得这般干脆,这一辈子还这么长呢?真就一个都不收了?
“皇上自不用说,尽心尽力乃是本份,我那小徒儿却也是天资聪颖,我尚需得借助祖父之力来教导于他,又怎能再收弟子分了心去。”
不论心里如何想,此时所有人皆是一片附和之声,不管如何,一个都没收总好过收了哪一家的打破这平衡不是,恐怕聪明如王妃早就看破了这一点。
皆是来添妆的人,哪家都是有着香火情在的,花芷也就一一笑脸以对,众人知趣,稍坐了坐便都告辞离开,便是花家也只留下了大夫人。
朱氏摸了摸女儿瘦削的手臂倒也没多少别情要叙,不说天天都能见着,却也三不五时的就互相登了门,最是知晓对方过得好不好,要说担心也有,只是到底不能宣之于口。
“真就不改变主意了?”
真是毫不意外,花芷笑着摇摇头,“明儿就要出发了,怎可能再改。”
朱氏嗔她一眼,“身体好不容易养好些,你何苦跑这一趟,这世间哪有嫂子千里迢迢送亲的道理。”
“我先是她的朋友,之后才是嫂子,朋友盼她幸福,长嫂则需得确定她是否能幸福。”花芷扶着娘亲离开花厅往后宅走去,“她远嫁北地,我以后必然长居京城,能做的也就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给她打一个好底子,最大限度的让她无后顾之忧,让她有底气无论遇到怎样的情况都可以无需委屈求全,而这些,都需得我亲自去安排,亲眼去见过了才能做到心里有数。”
“人家嫁女都做不到你这份上。”朱氏嘟囔着,到底是没有再说,她知道女儿主意正,此事已经定下没得更改,只是私心里芍药和花家再亲厚也是抵不得女儿分量的,她眼皮子浅,就想着女儿能好好将养身体赶紧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傍身,至于其他的她想不了那么多。
“真要带柏林去?”
“不是我带他去,他身携皇命,便是我都得避退。”花芷笑,“这样也挺好,让他去看看爹曾经流放在何地,不曾吃过那个苦头,至少也得知道是怎么回事。”
朱氏长长的叹了口气,终是不再多说,罢了罢了,有王爷同去,又无需像以前那般快马加鞭的赶路,当是吃不了苦头的,她说这许多作甚。
王府灯火通明至天明。
芍药面无表情的看着铜镜中盛装华服的自己片刻,然后慢慢的眉眼生动,嘴角上扬。
她是去嫁人,不是赴死,这样只会让晏哥和花花更担心。
她是谁?
她是皇上亲封的和乐郡主,摄政王亲妹,满天下何人敢欺她?便是真有,她打得他不敢就是,有何惧!
直至此时芍药才在心里承认了自己的惧意,阴山关有再大的草原,可没有她的亲人,她也怕现在对她看似极其有心的吴永在五年十年过后对她人上心,就如凌王曾经对母亲一般。
是的,她都记起来了,那些曾让她选择遗忘所有也不愿记得的惨烈过往不止是让她失去了家,失去了家人,失去了容貌,也让她便是在不记得所有时仍对成亲心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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