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屋外多少人,皆沉默着不吭一声。
“药来了。”
众人纷纷自觉让开,念秋和拂冬裙带飞扬,仿佛脚不沾地一般直奔小姐闺房。
抱夏听着动静已经将小姐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迎春则扶着小姐额头上的帕子,拂冬跪到床上舀起一勺子喂到小姐嘴边,不一会后她摇头,“不行,小姐牙关咬得太紧了。”
抱夏一听连忙去掰小姐的嘴,拂冬忍不住提醒她,“你轻点,小姐会疼!”
“能把小姐疼醒了才好。”抱夏梗着脖子犟声道,动作却明显更加小心翼翼。
两人配合着终于把药喂了进去,可还不等她们高兴那药又顺着嘴角悉数流了出来,拂冬急了,舀了一勺又往里喂,依旧如此。
“小姐,小姐您把药喝了,不喝药怎么会好……”小声求着,拂冬重又舀了一勺,把碗放一边空出手来狠心捏住小姐鼻子撬开嘴喂了进去,之后用勺子抵住牙关,逼着那药滑进喉咙。
“成了吗?”
拂冬不吭声,又等了会才松开手把勺子也取出来,在见到黑色的药水再次顺着嘴角流下来时她崩溃的哭出声来,“小姐,您喝下去啊!”
于老虽有心理准备并且重新开具了药方,听着动静心仍是沉了一沉,“一点都喂不进去吗?”
“小姐,小姐她不吞咽……”
“我来。”惊呼声中,顾晏惜忍不可忍的掀了帷幔上了床,几个丫鬟不知所措的看着他,小姐,小姐没穿衣裳啊!
“留下一人即可。”顾晏惜反客为主的吩咐道,从抱夏手里接过人靠在自己身上,端起药碗含住一口贴着阿芷的唇,慢慢的渡进她嘴里。
他的动作很慢,边喂边用另一只手技巧的顺着她的下颌,感觉不到她吞咽的动作他就把动作放得更慢,可哪怕这样仍是流了大半出来。
看着脸上身上通红一片的人,顾晏惜怜惜的摸摸她的脸,见迎春拧了帕子过来再自然不过的接过替阿芷擦拭。
迎春愣了愣,明明眼前是不着寸缕的小姐和衣冠整齐的摄政王,她却根本想不到名节与否,她只想哭,放声痛哭,她们小姐多难才走到今天,眼看着就能过上顺心顺意的日子了,有家人宠着,有摄政王疼着,多好,多好!小姐您盼了多久的日子马上就要实现了,您怎么反倒倒下了呢?
抱夏眼泪一抹把迎春推到床角,她接过摄政王手里弄脏的帕子清洗干净再递过去,又麻利的去换了盆水,拍开了一坛酒倒了些进去。
“我来。”
抱夏眼泪立时滚了下来,她真就配合起顾晏惜来。
第二副药仍是只喝进去了些许,烧始终没能退下去,内屋满室酒气,外边则压抑得如同乌云压顶,当院外传来动静时他们也没在意,芷儿病重不醒的消息当时传出去了,朱家会过来人也正常。
花屹正抬起头,在见到那抹明黄色后怔住了,他只远远见过六皇子几次,那时他尚幼,不得宠的皇子和现在明显龙行虎步的样子大不相同。
身体先于意识跪了下去,院子里顿时跪倒一片。
年少的皇上便是再着急也没失了礼数,这一屋子人都不是旁的臣子,是太傅的家人,他永远都记得那时还不知他身份的花姐姐曾说他可以把花家的人都当家人,便是如今身份变换,这话对他依然是有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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