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神医动作一顿,转过身来看着垂着头看不清神情的姑娘,叹了口气道:“已经过去的事,何须再提。”
“是我利用了您的好心。”若非从于老那知晓药物的相生相克,若非她旁敲侧击的引导于老推测出先皇当时的身体情况,知晓先皇处于一种平衡当中,她不敢赌那一把往衣服上用药引动麝香的催情作用打破平衡。
对皇帝她什么狠心都下得,可面对这个老人她总归心中有愧。
“这事一直压心里了吧,做了就不要后悔,忧思过甚对你的身体没好处。”于神医叹了口气,“他那身体本已是强弩之末,便是你不动手也没几日好活,可当时若是没有你破了那局让他们最终得逞,不知多少人命得填进去,我那徒儿我了解,她放进心里的人就是舍了命也会护着,到那时老夫又岂能置身事外?当你向我打听那些时我便猜到了你要做什么,我没拦着你就等于是默认,你无须自责。”
不论是宽慰还是事情真是如此,花芷心里都松快许多,她再次躬身一礼。
于神医受了她的礼,心里不无感慨,若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也就罢了,偏生就一个心狠手辣的空壳子,内里如此柔软,那一桩桩决断做下来心里不知承受了多少,怎能不忧思过甚,也幸好她心性坚强,换成他人怕是早撑不住了。
两日时间,花芷连前院都没有去,陪陪母亲,和各房叙叙话,锻炼锻炼身体,倏忽间一晃而过。
当她再次官服着身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两日悠闲仿佛不过是她们的臆想。
没急着进宫,花芷去了族学。
朗朗读书声能洗涤人的灵魂,她在外边听了片刻神情不由得柔和下来,这里她好些日子没来了,忙忙碌碌到处奔波,在此授课好像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是长姐!”
不知道谁看到了她,读书声停了,一帮大大小小的孩子齐齐奔了出来,看着她身上的官服想走近又不敢走近,曾寒却没有这个顾忌,小孩难得情绪上脸,扎过来抱着她的腿埋头不动了。
有他带头,原本就蠢蠢欲动的人立刻围了过来,一声又一声的喊着长姐。
花芷摸了摸曾寒的头,对走出来的郑知和穆青点头笑笑,眼神落在这些眼神清澈的小孩身上。
她最大的成就不是成了大庆朝第一个女官,不是赚了多少银子,不是名扬天下,而是护住了家里这些孩子仍天真,稚气,在这一方天地里安然的接受花家传承,他们以后也定会成为最纯粹的花家子,当然,前提是大庆成为战争中的赢家。
“可上进?”
大大小小的孩子齐齐点头,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最近在读什么书,有什么收获,上次考试超过谁得了优胜等等。
花芷就在石椅上坐下认真的听他们说,并在他们期待的眼神中该表扬的表扬,该点评的点评,该鼓励的鼓励,曾寒不发一言的倚在她身边,试图不着痕迹却谁都看得出来的粘着。
“长姐,我长大了也要当官。”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孩突的扬声道。
“那你可得快点长大。”
小孩用力点头,“等我当官了长姐就可以休息了。”
花芷心下一暖,“好,等你当官了长姐就回来继续当先生。”
“那九哥你去当官吧,我不当官,我还要当长姐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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