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她的手,顾晏惜一字一句的道,“孙将军被算计,阵亡了。”
花芷懵了一瞬,“朝丽族?”
“对。”
“守将阵亡,守隘关如何了?”
“死守。”
花芷几乎是本能的又问,“谁接替?”
顾晏惜轻轻摇头,“还来不及培养。”
花芷以茶当酒,一口将之饮尽,“从副将中提拔不行?”
“守隘关的守将从来都是由老将看好人,禀明朝廷后亲自带在身边培养,待他们能凭自己的本事收服军中将领后再将帅印交付,如此一代传一代,副将镇不住。”
“如此传承,朝中谁人可接得住?”
是啊,无人能接替,顾晏惜苦笑着低下头去,无人啊!
花芷突的念头一闪,她猛的站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眼前就是一黑,晃了一晃才站定了,她轻缓但坚定的推开晏惜来扶她的手,哑声问,“你欲往,是不是?”
“阿芷……”
“是不是?”
顾晏惜喉头一紧,心头发涩,但他无法欺瞒,只能点头,“是,我欲往。”
花芷背过身去,闭着眼睛,声音似是从齿缝中逼出,“回你的世子府去。”
“阿芷……”
“回去!”
顾晏惜没料到阿芷会在他还什么都没说的时候就看出了他的打算,更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阿芷这是……第一次对他发怒,他试图解释,“阿芷,我……”
“你走,还是我走?”
候在门外的迎春已经进来,她扶住小姐,用请求的眼神看向世子。
顾晏惜点点头,“你别生气,我走。”
瞧着阿芷写满拒绝和怒气的背影,顾晏惜一步步退出屋外,听着阿芷使人关门,将他彻底拒之门外。
在台阶那席地而坐,顾晏惜靠着柱子看着天空,他何尝想去,却不得不去。
守隘关后边就是一马平川的兖州,一旦有失,半个月就够朝丽族的铁蹄直指京师,他如何敢将守隘关交于不曾经历过战事的武将之手,一个不好,内里就得先乱了。
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定国公知道,所以才会说那番说了等于没说的话,他姓顾,他是世子,他还是七宿司首领,无论是他的身份还是他这些年的功劳亦或是他手头上的功夫都镇得住边关将士,便是他不主动提出前去,最后所有人都会发现他比谁都适合。
他明白阿芷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怒火,没有人,没有人愿意自己的意中人前往战场,那是一个要命的地方,谁也不敢说自己能活着回来,没有人,他也不敢这般向阿芷保证。
一为国,一为家,他想选家,却只能选国。
他不能让大庆的百姓丧生在铁蹄之下,不能让阿芷做那亡国奴,他得给所有人去争那一线生机,实在不行,他再和阿芷携手共赴黄泉就是。
一如阿芷了解他,他也了解阿芷,如果大庆亡了,阿芷不会屈辱的活着,朝丽人也绝不会放过阿芷。
这是个死局,他需得破了这个死局。
屋内,花芷闭着眼睛静静的缓了片刻才重又睁开。
迎春立刻将手中的茶盏奉上。
低头旋着杯盖抹着茶水,花芷问,“能动用的银钱有多少?”
“断帐至上月,有银钱十七万余两。”
花芷并不意外有这个数,虽然手中没有新添什么趁手的买卖,可那几桩都做开了,已成京城一景人山人海的小吃巷不说,食斋和海味也都日进斗金,最早的那桩罐头买卖如今亦被白铭夏越做越大,每个月赚到的钱除了分出去的部分,入手的绝不在少数,这还是因为她已拿出一部分去购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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