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薇薇抬头,眼眶红着,眼里有泪,她把所有的脆弱慌乱都暴露在了花芷面前。
花芷示意马车靠边一些,然后拉着人上了马车,轻声和她讲道理,“其他一切都不是问题,可薇薇你曾中过毒,孩子没生下来谁也不知道那毒对孩子有多大的伤害,可真要生下来再发现问题就晚了,与其到时候让孩子痛苦的活着,不如就……”
花芷也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在做刽子手,可她有另一世的知识,更清楚有很大的可能会是多惨烈的结果,孕期就是药都不能乱吃,更不要说中毒。
喻薇薇捂住脸,笑着哭道:“我,我想要留下的,我不嫌弃他另一半是什么血脉,有了孩子我以后就可以守着他过日子,再不需要去为了有个继承人招个男人回来……”
花芷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拍着她的背,这个初见时有些洒脱还有些泼辣的姑娘如今却痛苦至此,分明也才不过十七岁,却被迫一夕间长大,之后,她再没了任性的资格。
“过去就过去了,总要向前看的。”
喻薇薇粗鲁的用力揉了把脸,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是来给大姑娘送行的,不是来诉苦的,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她终于能完整的说出话来,“我爹说你回去后要面对的局面不轻松,你会吃亏吗?”
“不会,我有靠山。”花芷眨了眨眼,“而且怎么算我也是功劳更大,便是不赏也不会有罚。”
“京城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做了很大的事,帮了金阳所有人的忙,对了,我看话本里说可以向皇上写万民信,这么做是不是能帮到你?回头我找我爹去联系人办这件事……”
花芷忙打断她的话,“不用,没到这个地步,我回去只要交个差就好,其他事都不会由我去办,毕竟我只是个女人,官场上那些事轮不到女人出头。”
“你比他们都像官多了。”喻薇薇嘟囔,低头握住了花芷的手,“记住我们的约定,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来看我。”
“一定会来的,你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天大的事在时间面前也算不得什么,过去了也就好了。”
“好,我听你的。”喻薇薇揉揉发酸的鼻子,“你……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当然可以。”
正说着,外边又传来马蹄声,且停在了马车旁,她往外一瞧,是曾向言。
喻薇薇对曾家心有芥蒂,下了马车和花芷道了声珍重便打马返回,眼神没往曾向言那瞧过一眼。
曾向言看她如此心下黯然,却也无奈,两家再不可能回到从前了,被恨被埋怨他也只能受着。
“这是大嫂托我给你的信。”把信递过来,曾向言道:“等此事了结,若能全身而退,曾家将举家离开金阳。”
“曾向霖虽给曾家带来了祸事,却也拼命在保你们,且此次献银曾家几乎是倾家而出,你们应能无碍。”
曾向言深深弯下腰去,“承大姑娘大恩,向言代家人谢过。”
从金阳至京城,清冷和喧哗的对比太过强烈,花芷站在船头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半晌没有动弹。
她总是忍不住在心里做对比,对比金阳和京城,对比这里的歌舞升平和金阳的元气大伤,对比京城中人的平安喜乐和晏惜的生死不知……只要想到晏惜如今正和人拼命她就无法不去想,甚至怨。
有时候她真恨不得把黑火药将皇宫埋上一圈,送他们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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