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定护你家人周全。”
“大姑娘的话我信。”曾向霖转开头去,看着蔚蓝的天空喃喃道,“终于不用活着了,真好,下辈子不要做人了……”
不做人,就不会理解无能是什么滋味,不做人,就不会知道撕心裂肺是一种怎样的痛,不做人,就不会连自己都憎恨自己。
不做人了……
不要做人了……
芍药看他眼里没了神采一探脉膊,抬头道:“走了。”
花芷低头看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片刻,抬手抚上他的眼睛,停顿片刻拿开手时眼睛合上了。
“诛连罪是所有律法里最不人道的罪名,曾向霖犯下的罪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他的罪应该由他自己承受,家人何辜,将无辜的人砍头,和他曾向霖又有何区别。”
就如她花家,因为祖父之故牵连如此之广,刚刚十岁出头的孩子被人生生从温室里拉出来扔到极寒之地,稚子何辜。
顾晏惜拉起她退离这血腥之地,“他交代的东西很有用,我会让他将功赎罪,不祸及家人。”
花芷抓着他的衣襟低下头去,“我任性了。”
“你若不应他我才会觉得奇怪。”他的阿芷有着天底下最柔软的心,“阿芷,你需得再留几日。”
花芷抬头。
顾晏惜神情无奈,“曾向霖此举太过突然,等于是把金阳的盖子一下给掀开了,我准备不足,金阳需得要你来帮忙稳定,我要尽快赶去棚口。”
“可我只是个女人,名不正言不顺,没人会听我的。”
顾晏惜把自己代表七宿司首领的令牌放到她手心,“别贬低自己,阿芷,你会比任何人都做得好。”
“我知道了。”花芷抿了抿唇,点头应下,眼下是最好的机会,曾向霖倒了,朱令跑不了,正是大清洗的好时机,麻将和纸牌刚出现不久,让他们从此不玩不可能,却能好生引导,堵不如疏,让他们将赌变成玩,性质不同了,心态也就变了。
顾晏惜笑着摸了摸她的后颈窝,不着痕迹的亲昵了下,“一直有盯着曾向霖身边的人,他们这次动作大,朝丽族的藏身地点已经找到了,王海带着人去了那边,这次应该能清理得干净些,只是不知会不会有漏网之鱼,所以我得尽快动身,不能让朝丽族那边得到消息提前转移。”
“青柳营那边呢?”
“我让人去给陆将军送信了,不用多久他就会过来,这么大的功劳我不能独自吞下,不过军队不能入城,只能在城外震慑,且将军无管事之权,万事还是得你拿主意。”
花芷想了想,“你再和陆将军说一声,让他选一百精兵给我,你把七宿司的人都带走,包括芍药。”
“不行……”
“必须行。”花芷打断他,“你此番前去棚口对上的是朝丽族,藏银之地,还不知他们有多少人驻守在那里,必须带足人手。”
顾晏惜自是知道阿芷说得有道理,可是,“芍药得留下。”
花芷把一直在不远处竖起耳朵听的芍药拉到身边,“之前撒的那个药粉和之前的有何不同?”
“药效是原来的三倍。”
“可三倍仍没能将朝丽族放倒,却也让他们动作迟缓,反应不及。”花芷定定的看向晏惜,“有芍药跟去,等于是削弱了朝丽族人的战力,她必须去。”
“阿芷,金阳并不是就没有危机了,你的身边怎能无人。”
“于木和贾阳留下。”
“不够,再留下四人。”顾晏惜头一次在阿芷面前寸步不让,事关性命,他不敢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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