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父子情,十年的亲情,怎能如此轻易就分崩离析?
顾晏惜抬头,眼神似笑似悲,“皇伯父,我在您心里算什么?不是说您待我比亲生儿子还要好吗?不是说我在您这里有许多特权吗?为什么您不能放过阿芷,您明知道她是我的命啊!您要我的命吗?给您,我给您。”
顾晏惜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把匕首,暗红的颜色,锋利无匹。
“晏惜!”
皇帝用一种不可能的速度飞奔过来,可仍旧慢了,他只能眼看着晏惜沉稳的、从容的将那把匕首一寸寸插入胸口。
眼看着皇上走近,顾晏惜退后几步避开,若非胸口血红一片,那脚步稳得就和未受伤的人一样。
“顾晏惜!你……!”皇帝恨极,扬声大喊,“来人,宣太医!快宣太医!”
守在门口的来福心头一凛,跳起来就要去太医院,同时站了起来的花芷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他,“芍药,找芍药!”
来福脚步一转,立刻换了个方向跑去。
花芷用力咬住手背上的皮肉,屋里总共两人,皇上无恙,有恙的只会是晏惜。
之前她一直在想要如何破局,想着晏惜要怎么做才能在不惹恼皇上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可她没想到晏惜是以自残为代价。
她应该进去,她也想进去,几乎是用尽全身的自制力她才按捺住自己的脚步。
于皇上来说,她是他们伯侄矛盾冲突的源头,她此时进去很可能会激起皇上的怒火,让局面变得更坏,让晏惜的血白流。
忍忍,再忍忍,等芍药来,花芷牙齿不自觉的更加用力。
殿内,晏惜靠着柱子滑坐下去,看着胸前半没的匕首,他握住就要拔出来,这次皇上终于来得及制止,他用力握住侄子的手,五官因为用力而狰狞,戾气横生。
“一个女人!就为了一个女人!你不惜掀了自己的身份,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朕教会你这么多,不是为了让你为了一个女人来忤逆朕的!”皇帝冷笑,“你莫要告诉我皇室出了个痴情种。”
顾晏惜闭上眼,不欲去争辩,他无法和拥有无数女人的皇上去说他只想和一个女人过日子,盼着和同一个女人去游历三山五岳,盼着有一个长得像她的孩子和她白头偕老。
他知道说不通。
要早知道今天要来这么一场,他该做点准备的,比如多穿一件,脱去厚实的官服还真是有点冷,也可能是血流得太快了,他都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从伤口流出后一点点变冷,粘在胸前的衣服上,不舒服极了。
阿芷肯定会生气,前几天才答应过她暴露身份前会和她商量,可是在得知阿芷进宫,得知皇伯父的打算后,他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那是自己奉若亲父的人啊!怎么能做出……能做出逼迫阿芷入宫的事情来!
皇帝也失了力气,疲惫的随地一坐,脑子里昏沉一片,他想好好想一想这事,精神却怎么都无法集中,心沉沉的压着,哪哪都觉得不好。
“砰!”大殿的门被猛的踢开,芍药风一样冲进来,看也不看皇帝一眼,跪到兄长身边撕了他胸前的衣裳看着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狠狠的瞪了兄长一眼后捏住他的手腕,心跳太快,都要听不清脉象了,她用力甩了自己一耳光,疼痛让她冷静了些,她这才重又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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