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开一合,花厅里有片刻的沉默,不知是谁率先道:“我怎么瞧着大姑娘身体像是不太好?”
刚刚大家都看出来了,屋里很暖和,他们皆是一进来就脱了厚实大氅,便是如此也仍觉得有些热意,可花芷从进屋到现在披风就没解下来过,手边的热茶更是一盏又一盏,无一不说明她身体有恙。
进屋后不曾说过半句话的沈棋突的道:“大姑娘每隔半年便会前往阴山关,前不久她应该是又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阴山关路途遥远,她一个姑娘家来来回回的跑,如此奔波身体岂会不坏,这花芷行事有时候真是……让人服气。
“我曾有幸和大姑娘同船去往南边,海味所需海鲜是大姑娘亲自去往浈阳选定。”姜焕然接过话头,却没有说出更多内情,那段时间的共处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他隐隐也猜到大姑娘如今身体不好和那次受伤有关,女子长居于内宅,身体本就比不得男人,更何况大姑娘还受过伤,并且南来北往的跑,身体如何能不坏。
沉默中,不知是谁叹了口气,好久都再没人说话。
花芷去了正院,香案贡品都已准备妥当,花家所有女眷自行排列整齐。
花芷朝着长辈福了福身,站至最前面,看着灵位片刻,上前拈香点燃插入香炉,行三跪九叩大礼,其他人尽皆如此。
最后一拜后花芷没有起身,拿起酒盏将杯中酒徐徐洒于地上,祖母,您看到了吗?大家都好,祖父那里我瞒着了,每次都让人临摹了您的字迹写信带去,您去祖父梦中也别露了馅,家中兄弟姐妹都听话,各房虽然心软了些却无坏心,该团结的时候也都团结,说起来我都想笑话您,您当年选儿媳妇的标准是心软吧,我娘就不说了,二婶三婶也都记吃不记打,也就四婶好点,之后还是得断了各家来往才行,免得让人拱火惹祸。
花芷抬头看着袅袅上升的青烟似是笑了一笑,我答应您的事定会做到,您不要有牵挂,安心的走吧。
再次一拜,花芷站起来转身面对众人,眼神从左扫到右,有人不由得低下头去。
“大孝已除,守不守小孝端看个人意愿,不守祖母定也不会怪罪,今后的日子希望大家齐心协力,遇事时多想一想利弊,都各自去忙吧,不要怠慢了客人。”
朱氏本想和女儿说一声让她忙完了去自个儿院子里,可看着女儿已走向花琴就停了脚步,让丫鬟去告知了迎春一声便先行离开。
花琴脸色红润,看着比之前胖了些,看到花芷甜甜的叫了声长姐。
花芷点点头,“回屋去,别受了凉。”
“在家里就是天天让憋在屋里,难受,好不容易回来喘口气,长姐你就别赶我了。”花琴苦恼得不行,被婆家要紧是好事,可这种要紧方式实在是要命,她都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出过屋子了。
花芷让丫鬟扶着她上了游廊,院中还在飘雪,不安全。
“看来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花琴抚着还不是很明显的肚子,轻声道:“长姐你说得对,愿不愿意纳妾是男人的事,他若有心岂会让这等事来烦我,所以我就让这事烦他去了。”
花琴抬头,笑容狡黠,和做姑娘时端庄的样子全然不同,“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的,反正这些日子婆婆再不曾提过此事,夫君这些日子也不曾抬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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