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芷拿起那几个骰子在手心摩挲,黑暗面就应该是黑的,哪怕看起来不够黑底子也是黑的,可金阳太过平和了些,而且,为什么那五家赌场的后台是一个通判?而非当时的豫州总管袁世方?
袁世方是钉死了的朝丽族余孽,是最有理由替朝丽族揽钱的,可他却放过了来钱极快的赌坊,这实在说不过去。
会不会,他是在避嫌?
又或者那通判朱令身份可疑?不,应该不会,七宿司早就将豫州官面上的人查了个底朝天了,他若真有问题早就被拿了,不会拖到现在。
于木午时才回来,语速比之前要快了不少,“属下查实,金阳大大小小几十家赌场极少出现人命官司,赌场规定,小借不得超过二十两,这一点针对普通百姓,大借不得超过百两,此一点针对家底不错的人家和商户,在这之上还有单独针对大户的额度。”
“也就是说,他们给人留了喘息之机,便是借了也还得起。”
“是,且利息也远比属下知道的要低。”
“他们这是在养猪,养肥了放血,留着命继续养,再继续放。”花芷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念头,“从整体看起来,金阳赌场的风气好像还不错。”
“是,属下已安排好人,今晚再往各个赌场探上一探。”比之昨天的没有方向,今天于木已经知道要往哪方面着力了,七宿司同样如此,他们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却不曾想太过平和也是问题所在。
下午,花芷带着一行人出了客栈。
也没定什么目标,哪里热闹就往哪里去,一圈下来对金阳的繁华有了个清楚的认知。
“花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比京城还要热闹?”坐在茶馆二楼,听着楼下说书的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小六笑道,一楼高朋满座,二楼倒是清静不少。
花芷还未说话旁边那一桌就有人很是自豪的接过了话,“那是,咱们金阳和京城比起来也就是少了个皇宫,日子过得可要比京城有滋味多了。”
花芷看向接话之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不知是不是饮了酒,脸微红,神情有些张狂,那一桌就他一个人。
见花芷看过来他还举起了茶杯,瞧着竟是一副要喝上一杯的模样。
花芷微微倾身,“舍弟年幼,让公子见笑了。”
“不不不,他说得一点没错,咱们金阳啊,就是比京城热闹。”
花芷看了小六一眼,小六会意,抬头时已是满脸不高兴,“金阳怎么能跟京城比,看着热闹也就是做买卖的多一些罢了,京城可不需要这些来添光彩。”
“哟哟哟,这话说的。”男人端着他的杯子就过来了,大喇喇的往那一坐,“来,咱们比比。”
花芷低头隐下笑意,这人,怕是真喝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比喝酒来了,不过,正合适。
“比就比。”小六一副少年意气模样,“你划出道来。”
男人嘿嘿笑了两声,“比不过可不许哭鼻子。”
“谁哭谁小狗。”
“嘿,有点儿意思。”男人喝了口茶,似是嫌味道淡了,一脸嫌弃的放下,眼珠子一转,道:“金阳城日有东西坊市,夜有南边夜市,京城可有?”
小六一愣,“金阳无宵禁?”
“自是有宵禁,丑时至寅时。”
“才两个时辰?”
“对。”男人有些得意,“京城没有吧?我去过京城,晚上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也就窑姐儿那有点人气。”
小六一拍桌子,“我姐在呢,注意着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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