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贤曾在户部侍郎任主事,四年前被流放来此,罪名是贪墨。
“身在户部,有几个官员是真正干净的,曾贤不过是替人顶了罪,这事与七宿司无干,具体情况为何我也不曾细查过。”顾晏惜指着前边一条巷子,“应该是那。”
到了这一片,花芷才知道就算是在阴山关也存在富人区和贫民区,花家能在流放过来短短时间就在这两者的中间地带站稳脚跟,有花家自身的本事,更多的却也是花芷藏给他们的金条起了作用。
越是这种地方,金条越好用。
顾晏惜背着包裹牵着阿芷的手走在阴暗潮湿的巷子里,边仔细辨认房门上的号码,“是这。”
低矮的屋檐,门楣上还缺了一块,无不显示住在这里的人境遇。
两人对望一眼,顾晏惜上前敲门。
“谁。”低哑的声音从里传来,暗暗还藏着几分警惕。
花芷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受人之托来探访故人。”
屋里沉默了一下,不一会门吱呀一声打开,出人意料的站在门内的是个孩子。
瘦瘦黑黑的孩子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穿着一身不合身的衣裳,明明该是什么都不懂的年岁,眼神看起来却有些凶狠。
院子不大,院门正对着里边大门,从小孩头顶看过去,花芷看到了屋檐下坐在椅子里的瘦削男人。
花芷微微福身,自报家门,“小女来自花家,受人之托来给曾先生送些东西。”
男人多看了顾晏惜几眼,微微点头,“寒舍简陋,不嫌弃就进来吧。”
花芷往里走了几步听到后边有动静,一回头就看到小男孩把门插上了,然后又跑过她身边推着男人往里走。
花芷这才发现那是一辆简易轮椅,轮子是木的,自己要推动怕是不易,需得有人在后边推,小男孩做得极为熟练,但也看得出很需要些力气。
花芷没有冒然伸手帮忙,礼貌的等那大小两人都进了屋且安立于堂屋之内时才往里走去,经过门槛的时候她才找出那丝违和在哪里,回头一瞧,果然,这家里几道门槛都平掉了。
顾晏惜把两个包裹放到桌子上,两人在下首坐了,花芷开口道:“受郑知郑先生所托带来这些,小女也不知是些什么,不曾打开瞧过,小的那个却是我备下的,没有空手上门的道理,曾先生莫嫌弃。”
郑知?曾贤一听说是故人就想过许多人,可想来想去也不曾想到郑知身上,那人和他也不过几面之缘,父辈的那点交情更不值一提,却没想到记着他的却是这么个人。
曾贤嘴角轻扯,“有心。”
花芷不着痕迹的看了这屋中一眼,一贫如洗也不过如此,那个孩子的警惕却不知是针对谁。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造化,她管不了,“包裹里有郑先生的信,他并不曾托付我带其他话,如此我也算完成了郑先生的差事,这就不打扰了。”
花芷起身,欲走时又回过身来向小孩招了招手,小孩看男人点了头才走近。
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放到孩子手里,花芷温声道:“拿去买糖吃,好好长大。”
小孩抿了抿嘴,紧紧抓着这个还带着余温的荷包不知是不是能收下,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道别,阴郁而冷漠。
想到家里那些被自己好好护着的孩子,对比之下越加衬得这孩子可怜,花芷心里又有两分心软,最终却也什么都不能做,这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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