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芍药继续开她的方子,花芷在炭盆边加了张椅子,扶着父亲过来坐下,转身又去拧了热毛巾,“您快捂一捂。”
花平宇把毛巾敷在脸上,嘴角悄悄翘起,这是父女俩人在家里都没有的亲近,他一直都觉得女儿不亲他,他也就淡淡的,一淡就这么多年。
等他擦好手脸,一杯热茶又放到了手心。
“花花,好了。”
花芷拿起两张方子瞧了瞧,见药材都算常见也就放了心,召过陈山道:“去抓药,多抓几副回来,方子要收好,这张是治风寒的,以后要是家里再有谁着凉,这方子还能用,这张是用来泡澡的,对了草草,是谁都能用吗?”
“不是所有人,你爹他们就不能用,只能给你弟弟他们用,我另外再开一张给长辈。”
“行,那你再开一张,我爹他们还有我祖父都要能用。”
“知道。”
芍药飞快的又开出来一张,墨迹未干就递到了陈山手里,陈山赶紧像捧宝贝一样的捧着,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糊了上面的字。
“算算家里多少人,每人都要用上。”
“是,小的这就去。”
花平宇矜持的喝着茶一眼都没往那边瞧,耳朵却竖得高高的把所有话都收入耳中,眼角不自觉的就笑出了纹路。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藏拙能藏得那么好,竟然把花家那么多人都骗了过去,可一想到这个人是他的女儿他又实在骄傲。
这可是他的女儿!
花芷把身上仅剩的一张二百两银票给了陈山,叮嘱他买上等的药材。
芍药想了想干脆也跟着去了,她怕这边的药铺拿次一等的药材来诓陈山。
而且她也回过味来了,有她在这里,根本不用按照一副副的药来抓,直接买回来一堆药材就行了嘛!
坐回火盆边,花芷看父亲的茶盏空了起身要去添,花平宇哪里舍得折腾她,忙道:“不渴了,坐着吧。”
花芷又坐了回去,听话得一如之前许多年前一样。
花平宇心下一软,他虽不通庶务,人情世故上也不擅长,可心里却透亮,看得出来那些年芷儿不是有意要把自己藏起来,只是她本来就是这么个不爱出头的性子,花家安稳时她很乐意做个再安分不过的大家小姐,便是被人认作平庸也无妨。
说到底也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忽视她了,以前只以为柏林愿意亲近长姐是因为她惯着他,却没想到如果不是她能让柏林服气,就柏林那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怎么会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花芷开口说的就是让花平宇最关心的事,“娘很好,都没以前爱哭了,说要留着眼泪等您回去了用眼泪淹了您。”
花平宇苦笑,回去啊,何年何月,“她性子软,你护着她些,秦氏和贺氏可还安分?要是不安分打发了就是,花家现在败了,她们也未必就还愿意守着。”
“如果没有孩子的羁绊,她们可能会生出些其他心思来,可她们都有孩子,也都不是无情心狠的人,为了孩子她们守不守得住都会守着。”
“爹知道你聪明,可有时候糊涂也未必不好,把什么都看透了多累心。”
“能怎么办呢?我天生就懂这些。”花芷垂下眉眼浅笑,说着怎么办,神情间却不见半点苦恼,“除却生死无大事,我就把生死之外的所有事情都当成小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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