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意识到,她的这点“无伤大雅”的小手段触了南廷玉的逆鳞。
“南廷婉,孤竟不知,你的胆子如此之大。”
南廷婉心弦巨颤:“皇兄,我……我……”支吾半天,也没有想到怎么搪塞,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向一旁的清月使了个眼色。
这事既然被发现,那就只能来个下下策,让奴婢来定罪,反正不能牵扯到她自己。
清月识趣上前,哭着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太子殿下,你误会三公主了,是奴婢为三公主打抱不平,觉得三公主近些时日因着那位娘子受罪,实在委屈得很,奴婢便……便买通小奇子,让他在药里加上两味药材,给那位娘子吃点苦头。”
大抵是看南廷玉神色不为所动,清月又继续抽抽搭搭。
“太子殿下,三公主真的是冤枉的,一切都是奴婢自己的意思。奴婢先前把这事告诉三公主后,三公主还将奴婢斥责一番,今日三公主来见太子殿下,也是要为此事来请罪。”
南廷婉缓过神来,也迅速顺着清月的话道:“是啊皇兄,我……我也是才知道这事……”她心虚不已,以致说这话时,梗着脖子,压根不敢看南廷玉。
她的这位皇兄从小便与常人不同,目能洞察人心,心似明镜透彻,任何小把戏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好在今日这事,清月担了责任,她若抵死不认,那也就没有直接证据能指向她。
南廷玉凝视她许久,大抵是顾及还有下人在场,给她留点面子,只让人将清月带去慎刑司重罚。
“这丫鬟背主行事,敢将手伸向长乐宫,动孤的人,定是不能再留在你的身边了,从慎刑司出来后,将她直接赶出宫。”
南廷婉捏紧帕巾,还想要求情将清月留下,只是一抬头,迎上南廷玉的视线,便被南廷玉的眼神吓得说不出来话。
她颤颤巍巍应了声:“是,皇兄。”复又嗫嚅道:“那……皇兄,你原谅我先前的鲁莽了吗?”
南廷玉在知晓是她派人搜查郁娘的住所,将郁娘的卖身契交给惠娴皇后,便让人寻了理由,封住丹霞宫和碧落宫。
这两处宫殿虽然挂名在皇家下,但实际上已经交由她来管理,属于她的私人物产。如今被封,对于她来说是不小的损失。且往后嫁人处事,少了这两处的皇家礼赠,脸面也很不光彩。
再者,她不想因为郁娘的事,而和南廷玉生了嫌隙,这才接连数日来道歉,可南廷玉根本不见她。
“这几日,你有考虑清楚自己错在何处吗?”
“皇兄,我错在不该命人拿走她的卖身契……”
“看样子你还未认清楚自己的问题。”南廷玉睨她一眼,未多作纠缠,话落便转身离开。
南廷婉哑然,看着南廷玉冷漠转身的背影,张了张唇。
不是这个错了吗?
那错在哪里?
她分明只做了这一件事情啊。
“皇兄……”
“三公主,走吧。”安公公手持拂尘上前,轻声劝着话。
南廷婉气得咬住唇,想不通自己都已经态度诚恳认错了,他还觉得不够,非要她继续反思错误。
她忿忿转身,不知想到什么,又回头看向安公公,语气软了些:“安公公,你说,我不就是错在把她的卖身契交给母后了吗?”
安公公自然知道她错在哪儿,但不敢跟她明说,怕太子责罚,只好搪塞道:“三公主,恕奴才愚钝,奴才也不明白,不过皇后娘娘聪慧,三公主不如去问问皇后娘娘。”
南廷婉恍然大悟:“说的也是。”得了安公公点拨,她没再纠缠,立即回宫。
南廷玉和南廷婉二人在殿门外的交谈声悉数落入到郁娘耳中,如她所料,南廷玉没有惩罚三公主,这件事情仅止步于三公主的婢女身上。
南廷玉进来后,摆了摆手,苗苗和安公公等人识趣退出去,殿内转瞬只剩下他们二人。
郁娘神态恹恹,眼角不知何时挤出来两滴泪。
“殿下……”
“怎么哭了?”
“奴婢后背上的伤好疼……”
南廷玉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她的后背:“之前不还说不疼吗?”
“那个时候伤口还没有加重,奴婢也不想让殿下操心。”
“现下怎么愿意让孤操心了?”
“实在是太疼了……奴婢怕等下会忍不住哭出声,惊扰到殿下,想……先跟殿下说一声。”
南廷玉没说话。
郁娘声音带着哭腔:“哎,奴婢的身子怕是难以养好了,若是将来老了……殿下……”
“嗯?”
“殿下,奴婢如今伤成这样,你能不能给奴婢一个名分,这样奴婢老了也能安心,不至于凄惨无依。”
南廷玉心道,她哭哭啼啼,绕了一圈子,原来是为了这。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又看向殿内那株菖蒲盆栽,收回视线,不咸不淡道:“你出身教坊,又未诞下孤的子嗣,孤不可能给你名分。”
“……”郁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