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顶帽子若是扣下来,她这个女儿也要受牵连。
重则砍头,轻则发配为奴。
她身子忽然站不住,幸而身后的满秋及时扶住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跟失了神智似的,眼中没有焦距,只喃喃自语。
“我父亲不可能通敌……他是乾朝大将军,怎么会通敌呢……”
南廷玉见她神情恍惚,懒得再同她说下去,便让满秋将她带下去。
她失魂落魄离开,唇里仍喃喃自语,等她缓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走出金乌苑。
满堂月色落在身上,如覆薄霜,她打了个颤,尖叫着推开满秋:“不……我要向太子表哥说清楚……”我父亲不可能通敌!
她方要迈步折回去,却被身旁的满秋拦住。
满秋压低声音劝道:“小姐,太子先前眼中已有怒气,你若再回去,只怕要触霉头。”
“那我该怎么办?”祈明月不甘揪起手指,话锋一转,又恨恨道,:“一定是那个贱奴捣的鬼!自从她出现后,表哥就没有对我有过好脸色,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同我说,现在父亲还出了事……以后……”
以后,她的荣光,她的尊贵可能都将不复存在。
她突然无比惶恐问着话:“满秋,你觉得父亲会通敌吗?”
满秋面上一派温声状,循循善诱道:“小姐,将军通不通敌不是你我能知道的,但是小姐你要给自己谋条后路。”
对,她必须得为自己谋个退路。
祈明月沉下眉眼,在心里盘算事情。
祈风在出事前已经为她挑好未来夫婿,是名门望族秦家,秦家的主事人现在是蓟州城的通判,秦骁。
秦骁有两子,同她订婚的是次子秦屿。
她不满意那秦屿,见过两次面后,便没有再理他,本来琢磨着怎么和秦家退婚,现在却不得不琢磨要怎么抓住秦家。
一旦祈风通敌的事情传出点风声,秦家一定不会再要她,那时,怕是别家的男儿郎对她也避之如蛇蝎。
所以她要抓紧时间谋划,将自己嫁出去,她将心中的想法向心腹丫鬟满秋一一道之。
满秋听到后,沉思片刻道:“若是生米煮成熟饭,这秦家便是不认也得认。”
祈明月总归是闺中未婚女子,闻言有些羞涩:“生米煮成熟饭,那我该怎么做?”
“小姐,有种药可让男子迷失心智,不过……”
“不过什么?”祈明月迫不及待问道。
“不过,既是要出这腌臜手段,为何不直接向太子殿下下药呢?小姐你心仪的人是太子,若是与太子有了肌肤之亲,想必太子不会不认账。”
祈明月一听,顿时心有所动。
是啊,既然都要下药,为何不向太子表哥下药呢?
满秋见她眼神晃动,继续小声诱道:“届时小姐你莫说是能嫁入东宫,便是将军真的被判通敌要抄家,小姐你有太子和皇后的庇护也能全身而退。”
祈明月忍不住夸道:“我的好满秋,你可真是给本小姐出了个好主意,等我成为表哥的女人,我第一个要收拾的便是那贱奴!我看她还怎么敢在我面前嚣张?!”
“能为小姐分忧,是奴婢的福气。”
“你今日看到那个贱奴的姿态了没有?她分明在故意向我示威,我还从未这般窝囊过……”
祈明月气得不住咬牙,想到方才的情形,还是满肚子的怒火。
满秋跟在身后宽慰她,只要她能嫁给南廷玉,往后想要磋磨郁娘那是易如反掌。
主仆二人的声音慢慢消失在回廊深处。
祈明月走后,南廷玉已无用餐的心情,垂头看着怀中依偎的人。
大抵是察觉到他凛凛目光,郁娘连忙分开身子,轻轻行礼:“殿下请恕罪,是奴婢一时逾矩了。”
她躬身时眼睫温软垂下,轻柔的薄裙勾出清玅身段。
壁灯微光落在她的身上,一颦一蹙,风情尽显,便是那落在屏风影子也透着一股千娇百媚。
南廷玉凝她许久,音调略显沙哑:“现在长骨头了?”
郁娘咂舌,面上微微窘迫,好在南廷玉没有再说什么,让她先退下,不需要她伺候了。
她便收拾干净案几,端着餐盘离开,合上门时,抬头看一眼南廷玉的方向。
屏风遮掩住视线,只能隐约看到里面的那道人影,端坐在案几前,垂目凝思。
回到房间后,她抱着火火,惆怅的蹙起眉头。
怎么办啊。
今日色诱计划,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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