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廷玉神色一顿,昨晚混乱杂驳的画面纷至沓来,记不清是怎么开始的,也忆不起是何时结束的,倒是那时的感官仍清晰无比……
如潮水汹涌澎湃,又似冰火两重天,不辨是在人间还是飞上云端。
他捏了捏眉心,收回纷繁思绪,故作强硬姿态,去推郁娘的肩膀。
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怎么会……
然而郁娘咕哝了下,眼睛未睁开,只口齿不清求饶道,“殿下,不要了……”
南廷玉:“……”
绷紧的神情出现一丝龟裂,他不自在收回手,凝眸,神情复杂盯了她片刻。
昨晚似乎是有一点无度索取,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那时意识不清,又是初尝云雨,难免不受控制。
已是晨间,屋内仍残留着昨日的靡靡气息,他起身下床,径直走向窗边,打开窗户透气。
新鲜的空气迎面而来,吹散丝丝撩撩的情慾味道。
张奕和涂二听到声响,鬼鬼祟祟探过头来,猝不及防和窗边的南廷玉对上视线,两人先是吓了一跳,尔后激动大叫。
“殿下醒了!”
阳光正浓,照得庭院石板映出斑驳光晕。
南廷玉披着外套,坐在石椅上,裴元清在给他把脉,不知脉到什么连连称叹。
“真是稀奇,殿下这个蛇毒痊愈后,竟然还顺带治好殿下心火旺盛,穴道淤塞一事。”裴元清一边说话,一边视线含笑掠过南廷玉擦破的嘴唇上。
南廷玉衣襟竖起,几乎要立到耳垂下,悉数遮掩住脖颈,这般模样倒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思。
“……”南廷玉。
听出来话里的调侃,南廷玉张唇,嗓音略显不自在:“裴老先生,她是你留在军营里的。”
“是。”
“若是母后怪罪孤临幸她这般卑下之人,孤便将此事推在你身上。”
“……”裴元清。
南廷玉抚着虎口,眼神凛起肃意:“你明知孤神志不清,却让她昨晚在孤身边伺候。”
裴元清隐隐听出来他话中的猜忌和威慑,忙俯下身行礼道:“殿下身边除了她,便没有其他的婢子,所以这几日都是由她和苏子交替照顾殿下,昨夜……只是恰好轮到她值岗。”
顿了顿,裴元清又道:“臣并未有这能力,能预料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这话便是指南廷玉同郁娘这一遭,非旁人所能预料设计,只能来自于南廷玉自己的想法。
南廷玉闻言,面上愀然不悦,他倏然起身,并未看裴元清一眼,转身离开。
衣袍晃动间,气势凌人,似是极为愤怒。
可看在裴元清中,不是愤怒,而是落荒而逃。
裴元清哑然失笑,心道,殿下这模样,倒像是被人戳中心窝了。
其实今日这事,也出乎他的意料。
郁娘兴许是夫君早亡的缘故,往日没有太多情爱心思,一直行事温和低调,甚至显得小心翼翼,现在怎么会……
她昨晚有故意为之的心思吗?
想到这,裴元清视线向窗户的方向瞥过去,窗前的盆栽在摇动,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人碰到的。
郁娘看见南廷玉要进屋,她连忙从窗边离开,躺到床上去,如先前那样继续装睡。
转眼一想,再装睡下去怕是会露馅,于是在南廷玉推门进来时,她佯装被声音惊醒,脸庞从绣着祥云图纹的锦被中露出来。
巴掌大的脸素白干净,眼睫密长颤动,露出迷蒙的眼神,声音沙沙的,仿佛是昨夜叫哑了。
“殿下。”
南廷玉眼神一沉,默不作声,脚步如被钉子钉住,立在门边一时未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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