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心里的郁闷,在来到木屋的一瞬间便消散了。
“这次是一个人?”
陈灼华轻声问道。
“老卫家里有事,不方便过来。”
实则,卫长启此时正在边疆坐镇,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你拿了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瞥了一眼朱伍郎带上山的几个布袋,陈灼华再问。
“过来与陈老哥做个邻居,住上几日。”朱伍郎直言来意:“老哥应该不会赶我走吧!”
“那倒不会。”陈灼华说道。
“我带了几壶好酒,要不老哥帮忙弄个草屋出来,晚上咱们好好喝一顿。”
朱伍郎满脸笑意,开口请求。
“行。”
就这样,朱伍郎暂住于此。
渐渐,两人熟络了起来,聊天的话题不自觉地转移到了王朝大事。
不管有什么麻烦,陈灼华总能给出一个很合理的解决方案,这让朱伍郎大为钦佩。
住了七日,朱伍郎哪怕不愿离开,也总得道别。
一国之主,总不能不去处理朝政。
客套了几句,相约下次见面。
转眼间,又三年。
算算时日,陈灼华来到长晋国已有十余年了。
老黄牛还没死,气血澎湃,越活越年轻了。眼神有了一丝灵韵,隐隐有天地灵气钻入其体内。
相处的时间长了,老黄牛对陈灼华愈发恭敬,感激之意甚浓。
三年后,朱伍郎再次携带着卫长启登山拜访。
两人的脸上都有着岁月流过的痕迹,鬓角有几根白发。
反观陈灼华,还是与以前一样,未有任何变化。
“陈老哥,你怎么不显老呢?”
朱伍郎用着玩笑的口吻说着,心里的那份敬重更为浓厚。
“隐居山水之间,自然显得年轻。”
陈灼华微笑而答。
“这头牛,看起来很精神,说不准我会走在这头牛的前面。”
朱伍郎指着躺在草地上睡觉的老黄牛,自嘲一笑。
看似是在开玩笑,实则对陈灼华的来历更为好奇。养着的一头牛,都与凡俗不同,明显通了灵性。
“公子正值壮年,未来还长着呢。”
卫长启连忙说道。
住了半月,两人走了。
五年以后,听说长晋国的国君退位了,将朝政之事交给了当朝太子,让其顺利登基。
至于前任国君,不知去向。
再临深山,陈灼华依旧是原来的模样,朱伍郎则要步入晚年了。
卸掉了一身的责任,终于可以过上轻松的日子。
朱伍郎重新修整了一下自己的破木屋,当夜饮酒,趁着涌上来的那股酒意,说出来积压于心底多年的那句话:“陈老哥,你......不是普通人吧!”
“何出此言?”
陈灼华没觉得诧异,神色淡定。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并非凡人。后来经过多次相处,更加确信。”朱伍郎抬头望着夜空,打算将心中所念全部说出:“我很庆幸,人生的旅途中能够与陈老哥相识。”
陈灼华一直在饮酒,沉默不答。
“有时候我在想,当年的那场惊世大雨,是否因陈老哥而起,这才使得我逃过一劫,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回忆过去,朱伍郎还在担心百姓会遭了水灾,谁料陈灼华一语落下,来势汹汹的暴雨便骤然停下了。
初见之时可以说是巧合,现在看来怕没那么简单。
“关于我的身份来历,陈老哥从未问过一句,想来很清楚吧!”朱伍郎自顾自的说着:“敢问老哥,我这些年的功绩,可还过得去?”
提了这句,朱伍郎凝视着身旁的陈灼华,很想得到一个回复。准确来说,应是想要一个认可。
“还行。”感受到了朱伍郎眼神中的期盼,陈灼华给了个中肯的答复。
不说很好,但最起码胜过许多王朝的国主了。
“那就好。”
这一刻,朱伍郎像是一个得到了长辈夸赞的小孩,满脸喜色,笑容灿烂。
“过段时间我就要走了。”
半晌,陈灼华轻声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朱伍郎的身体猛然一颤,尤为意外,眼里浮现出了一些不舍:“老哥要去哪里?”
“四处走走。”陈灼华回道。
“还回来吗?”
朱伍郎再问。
“应该不会了。”
陈灼华语气平淡。
闻言,朱伍郎怔了很久,张了张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很想挽留,但自知没有这个资格。
“天地辽阔,愿陈老哥前路坦途。”
朱伍郎祝愿了一句,发自内心。
“谢谢。”陈灼华道谢。
是否真诚,一听便知。
“具体什么时候动身呢?”
朱伍郎欲要问个清楚。
“还没想好。”陈灼华沉吟道。
“要不……多留半年,我的皇长孙就要出生了,想邀请老哥赴宴。”
聊到这里,朱伍郎自知身份早就被看破了,毫不遮掩,直言道。
“行,我去讨杯酒喝。”
陈灼华点头答应了。
“能请到陈老哥赴宴,是我的荣幸。”
成功邀请到了,朱伍郎面露喜色,躬身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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