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海边的风又大了, 伴着傍晚的薄暮,像末日。
天空呈现出一片诡异的灰紫色,云低得像是压在人头顶上。
终于有女孩觉得气氛吓人了, 犹豫着问:“要不今天算了?”
一时之间, 围观的女孩群中很沉默。
顾晓池瞟了一眼, 只见葛苇裹着一件风衣站在那里, 抱着双臂, 嘴唇紧抿着。
“不必。”
一个清冷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居然好像还带着一丝笑意。
顾晓池转头, 是乔羽说的。此时乔羽笑看着顾晓池, 问她:“你想赌什么?”
顾晓池静静看着乔羽, 显然乔羽心中已经有答案。
乔羽指了指人群中的葛苇:“赌钱没意思,就赌小苇的一个拥抱吧。”
葛苇还是抱着双臂站在那里, 面无表情。
顾晓池又看了葛苇一眼。
葛苇的眼神一直望着前方的海平面, 没看顾晓池, 却也没看乔羽,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晓池觉得她微微有点抖。
身边的乔羽已经发动了车子。
顾晓池收回目光,给机车点火。
两辆机车的轰鸣声响起, 隐隐约约的, 像闷雷,又淹没在喧嚣的风声之中。
消失无踪,像看不清结局的未来。
之前跟乔羽合作过的那女孩当裁判,高高扬起的手臂, 在风中被吹得摇摇晃晃。
她手臂下挥,奋力喊道:“开始!”
声音若小一点,很容易被风声吞没。
乔羽离弦的箭一样飚了出去。
海风那样大,刮在人脸上, 像是无法呼吸。乔羽和顾晓池都瘦,两人俯在机车上,像是要被吹走,或者,在风中被撕成碎片。
顾晓池发现自己出奇得平静。
在这样快速飙车的途中,她甚至还能转头看一看身前的乔羽。
乔羽黑色的皮衣被吹得敞开来,飞扬的发丝间,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一张唇血红的,忽隐忽现。
好像不用看清乔羽的表情,那张唇就代表了乔羽的态度——
她要燃烧到最后一刻,烧光一切。
顾晓池只穿一件短袖T恤,在把机车都要掀翻的海风中,竟一点也没觉得冷。
风吹在身上,是痛,针一样扎进她手臂上的每一个毛孔里,反倒刺激着她的神经,格外清醒。
眼前的海平面,越来越近。这样天气里的海,不蓝,不清澈,是一片雾气蒙蒙的灰。
顾晓池忽然想:“掉在里面,会很冷吗?”
灰色的海越来越近。堤坝的路,快要到尽头了。
乔羽丝毫没有刹车的意思,甚至连减速都没有。
顾晓池拧动机车的把手,与她并驾齐驱。
围观的女孩们,早已被二人远远甩在身后。
直到一个声音响起:“顾晓池。”
顾晓池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那个声音又喊了一次:“顾晓池!”
熟悉的声音。暗哑的,尾音上翘,妩媚少了点,哀伤多了点。
是葛苇,身后好像还响起了她的脚步声。
她在往乔羽和顾晓池的方向跑。
好像能听到葛苇的脚步声,咚咚,咚咚。在狂烈的风中,与顾晓池的心跳同步。
不过顾晓池怀疑,也可能是她听错了。
这么大的风,就算葛苇真的跑过来,顾晓池在轰鸣着的机车之上,又怎么可能听到她的脚步声?
顾晓池想,也许从头到尾,就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但葛苇的喊声是真的,她在喊顾晓池的名字。
顾晓池又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乔羽,乔羽丝毫没受影响,双眼紧盯着前方。
乔羽甚至在加速。
她在笑,火一样燃烧的唇角扬了起来,风声甚至能听到她的轻笑声。
“呵。”
顾晓池严重怀疑是自己的脑子,被风吹得混乱了。
听到很多原本不可能存在的声音。也许都是她的幻觉。
但她跟着乔羽加速。
身后葛苇叫她名字的声音消失了,奔跑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直到堤坝的尽头近在眼前,从耳旁机车的轰鸣声就能听出,乔羽还没减速。
灰色的海面出现了,再开,就会连人带车掉进去了。
“顾晓池!!!”
最后一刻,葛苇大喊了一声,有点破音。
顾晓池猛然刹车。
身边的机车呼啸而过,从顾晓池的身边射出去,像一支永不回头的箭,划出一条低平的弧线后,掉进海里。
咚的一声,巨响。海面被拍起来,哗啦,哗啦,一片巨大的浪。
像海啸,拍在人的心上。
顾晓池猛地回头。
她的呼吸声特别大,直到这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伴着机车轰鸣声的消失,风声、笑声、脚步声、奔跑声,通通跟着消失了。
顾晓池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
她的脚勉强支撑着地面,脚趾蜷缩着。
不能再往前一步了,脚趾若伸直的话,都要踩空。因为顾晓池现在脚踩的位置,就是堤坝最外沿的最后一毫米。
她所骑着的机车,前面的轮子已经支了出去,悬在空中。
不知是因为葛苇最后那一声呼喊,有着鬼使神差的时机,还是单纯因为顾晓池运气好。总之,如果她再晚刹车一秒的话,她就会连人带车,被灰色的海面吞没。
顾晓池用腿支持着机车,这时才发现自己一脑门冷汗。
她一直低头,垂眸,看着不远处的地面上。
她刚才转头就看到了,乔羽躺在那里,头发早乱了,胡乱的垂在地上,像什么呢?
像开败玫瑰的根茎,失去了水分,颓败的,骨子里的骄傲却还在。
乔羽真的在笑,火红色的唇角勾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静静看着她,乔羽的眼神只让她想到了两个字。
疯子。
葛苇已经跑了过来,把乔羽从地上扶起来。远远围观的女孩们此时也都跑了过来。
她们早都吓傻了。
心中的剧本不是这样写的。乔羽和顾晓池,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就算学着什么hei*帮电影赌车,怎么着也应该是在堤坝还剩一两米的时候,就相继停车了。
大家就想看个乐,怎么就还看出生命危险来了?
一个小游戏而已,值得这样拿命去玩?这获胜欲也太强了吧。
怕了怕了。女孩们纷纷在心里中。
只有拿着小本子记赌注的女孩是个天然呆,此时捏着本子,愣愣问道:“这……算谁输谁赢啊?”
大家都愣了。
要是算输赢的话,乔羽的机车显然飙得更远,都飙海里去了,但乔羽在最后一刻跳了车,直接滚到地上,也不知是不是模特那魔鬼般的体能训练起了作用,她着地的要领掌握得很好,竟没受伤。
顾晓池人还骑在机车上,要是算车加人的距离,那还是算顾晓池赢。
女孩们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算。
乔羽笑了一下,问身边的葛苇:“你说呢?”
乔羽爬起来以后,已经走到了葛苇旁边。
葛苇的双臂又抱在胸前,嘴唇紧抿着,面无表情。
顾晓池看着她,乔羽也看着她。
葛苇的嘴唇动了动,觉得在过分喧嚣的海风中,被吹得嘴唇发僵。
想说的话像是冻在唇边。
葛苇竟直接转身走了。
记账的女孩喊了一句:“苇姐。”
葛苇停下了脚步,但没回头。背对着所有人说:“姐我不是个东西。”
女孩们都一怔,怎么还骂上自己了?
葛苇说:“姐是人,不是用来给你们赌博下注的。”
说罢拔走就走,一刻都没有再停留。
她气势太足,围观的女孩群中,自动给她让出一条道。
顾晓池跨在机车上,远远能望见葛苇的背影。
风衣太薄,在狂烈的风中乱飞,衣摆扬起,和葛苇的发丝一起,凌乱的,又寂寞的。
顾晓池莫名觉得葛苇的背影还在抖。
可是隔得这么远,她怎么可能看到葛苇身上那极其轻微的抖动?
一定是她的错觉了。
*******
“我cao,乔羽可以啊。”韩菁说:“我都有点佩服她了,没受伤?”
“没。”葛苇摇摇头,手里端着一杯热红酒。
等赌车的人群回到民宿,大家一起吃完火锅以后,刚才就黑压压的云层,终于下起了大雨,伴着惊雷。
走是肯定走不了了,好在租的民宿够大,所有人都能塞下,节目组出于安全考虑,决定住一夜再走。
大家都同意了。
狂风暴雨中,电压不稳,刚才吃火锅的时候就一闪一闪,气氛挺诡异。
女孩们大多没见过这样的风雨,都有点怕,草草吃完火锅后,就钻进了房间。
只剩韩菁和葛苇,还挺有闲情逸致,两人逗留在客厅,韩菁还跑去用生姜煮了热红酒,一人一杯的喝着。
窗外电闪雷鸣。
“你吓坏了?”韩菁问。
葛苇想了想:“有点吧。我担心乔羽,她……万一她做出什么不受控制的事。”
韩菁瞟了她一眼:“那你喊人顾晓池的名字干嘛?”
葛苇笑了一下。
她端起热红酒又喝了一口,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韩菁问:“你是想让顾晓池别比了,这样乔羽就安全了?”
“不是。”葛苇说:“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喊顾晓池的名字是想干嘛。”
或许她知道,在心底的最深处。但是……不敢承认。
她捏着红酒杯的杯杆,细细的,在手里摩挲,杯身跟着一晃一晃的。
动作一大,红酒就洒了出来。葛苇本来抱着沙发上的一个靠垫,此时红酒正好洒在这靠垫上。
“手贱。”韩菁打了她一下,把靠垫拿过去,用茶几上的纸巾擦干净。
葛苇索性把红酒杯放在了茶几上,怕又洒了。
“不喝了?”韩菁问她。
葛苇摇摇头:“这酒不带劲。”
韩菁笑:“节目组是带你们来录节目的又不是带你们来拼酒的,能带什么特劲的酒?”
她瞥了葛苇一眼:“给你煮热红酒是怕你今天吹了风着凉,不是让你喝挂。”
葛苇笑嘻嘻:“你这么关心我啊?”
“滚。”韩菁把那个擦干净的靠垫朝葛苇砸过去:“姐姐是怕你病了,耽误给我赚钱。”
葛苇笑着接过靠垫,重新抱在怀里,沉默着,像在想事情。
终于,她开口问韩菁:“你带感冒药了么?”
“怎么?你觉得自己已经感冒了?”韩菁问。
“不是。”
葛苇没接着往下说,又沉默。
韩菁瞥了葛苇一眼,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感觉有点嫌弃葛苇,却还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电话拨出去:“小平,你带感冒药了吧?拿两包下来。”
小平很快出现了,穿着睡衣,刚才好像已经睡了一觉了,看起来有点呆。
韩菁居然笑了一下。
小平迷迷糊糊的问:“是苇姐感冒了么?要不要我现在去冲药?”她扬扬手里的感冒冲剂。
“不用。”韩菁说:“你给顾晓池送过去吧。”
葛苇瞟了韩菁一眼,弱弱的,有点怂,心想韩菁这个女人,跟自己肚子里蛔虫似的。
她又拿起桌上剩的半杯红酒开始喝,心虚着,酒冷了都没发现、
不知道为什么,给顾晓池送个感冒药,也可以说是前同事之间的关爱吧,但葛苇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小平说“好”,转身想走。
“等一下。”葛苇叫住小平。
韩菁以为葛苇反悔了,不想送药了。
就听见葛苇说:“我自己去送吧。”
******
顾晓池一个人住在楼顶的小阁楼里。
房间很小,巴掌大。放了一张窄窄的单人床,就只有转身的空间了。
分房间的时候,大家都抢着住楼下的二人间三人间四人间,就是怕被分到小阁楼里。
且不说这样风雨交加的夜里,楼顶的阁楼会不会被雨声吵得睡不着,就冲这是个单人间,也没人想住。
氛围跟民侦探柯南似的,谁都不想落单。
还是顾晓池主动说:“我住阁楼吧。”
葛苇看了她一眼。
顾晓池是真不怕,老家的房子也是这样,不对,还不如这个,不仅屋顶薄、下雨的时候很吵,还漏雨。
她的家乡也经常暴雨,虽然没有这样的风,但顾晓池莫名觉得,还挺亲切。
她也不怕一个人待着,从小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上学、放学、吃饭、睡觉,除了与奶奶相处的时间,她都是自己一个人。
不用说话,乐得自在。
有人敲门的时候,顾晓池在看书。
看一本《边界之间的艺术》,讲川久保玲的设计理念,周骊筠借给她的。
顾晓池说要住阁楼的时候,周骊筠问要不要自己跟她换,顾晓池坚持让周骊筠睡楼下的房间,好好休息。
周骊筠悄悄看葛苇,葛苇夹着一朵白玉菇,从伞盖开始吃,像是吃得挺专注。
灯光的阴影下,睫毛颤着。
周骊筠笑着,没再拒绝:“谢谢晓池。”
葛苇一口把那朵白玉菇吃了。
有人来敲门的时候,顾晓池以为是节目组的人,来通知明天早上的安排,喊了一声:“等一下。”
这房间里面有取暖器,顾晓池开着,只穿了一件白T恤,光着两条大长腿,盘着,坐在床上看书。
因为她自己的牛仔裤,掉在泥浆池里弄脏了,后来换了节目组给的一条,又在机车上不知哪里蹭到了泥浆,就再没干净的可换了。
此时有人敲门,顾晓池匆匆把牛仔裤套上,一边把白T恤下摆往里塞,一边开门。
开门一看,顾晓池愣了。
门口的葛苇也愣了。
看着顾晓池把T恤下摆往牛仔裤里塞的动作,老司机看起来反而有点尴尬,问顾晓池:“你干嘛呢?刚才没穿衣服啊?”
“哦,没穿裤子,坐床上看书呢。”
顾晓池指指床,床边放着取暖器。
葛苇尴尬死了,怎么送个药还撞上人没穿衣服,显得自己特别有用心似的。
她一边这样想,偏偏脚步没听大脑的指挥,带着她的身体往里走。
她身上衣服是干净的,就直接在顾晓池的床边坐下,对着取暖器伸出手,烤着:“还挺暖。”
顾晓池站在门口看着她,没关门。
“我来给你送感冒药。”葛苇扬扬手里的冲剂:“你赌车的时候就穿一件白T恤,不冷啊?”
“还好。”顾晓池说。
她想起傍晚的风,吹在皮肤上,是针刺一样的感觉。
阁楼的窗户关不严,漏着一条缝,此时又一阵大风卷过,阁楼房间的门,被风吹得带上了。
顿时这里形成一个小小的密闭空间,取暖器燥而热,烤得葛苇浑身不自在。
她把感冒冲剂放在床上,站起来:“我走了。”
“苇姐。”
顾晓池叫了她一声。
“嗯?”葛苇没看顾晓池,盯着顾晓池放在床上那本书的封面看,纯白的,有一个挺看不懂的女人头像。
葛苇数着女人的刘海,到底有几缕发丝。
取暖器烤得她小腿发烫。
她怕被烤伤,挪开两步,与顾晓池离得近了点。
顾晓池声音压得很低,问她:“你赌车的时候叫我的名字,是想我赢,还是想我输?”
葛苇的头一直低着,只能看到顾晓池的脚。
顾晓池刚才来开门来得急,运动鞋都没穿好,当成拖鞋一样,后鞋跟被踩在脚掌下,折出一道压痕。
脚跟露出来,莹白中透着一点红。
葛苇盯着顾晓池的脚跟说:“你猜呢?”
顾晓池笑了一下,脚跟移动,带着运动鞋移动。
她让开了门口。
葛苇走过去,准备开门走了。
路过顾晓池身边时,顾晓池轻声说:“苇姐,我要退赛了。”
葛苇猛然一怔。
准备拧开门把手的手缩回来,看着顾晓池。
顾晓池说:“本来我参加这个节目,只是为了跟John老师学东西,现在能学东西的环节完了,我也没必要继续待着了。”
葛苇说:“你放屁。”
顾晓池选的乐器是架子鼓,所以在乔羽请她们去山庄的时候,勉勉强强已经能敲一段《超级玛丽》。
那是拼命练习的结果。也就是说,顾晓池一开始是打算参赛到底的,只是现在改了主意。
“我……”
葛苇张了张嘴,觉得刚才不该烤取暖器,嘴唇发干。
她舔了舔嘴皮,还是干。
一句“我想你赢”卡在嘴边,黏在干枯的嘴皮上,无论如何,吐不出去。
她想顾晓池赢。又怕顾晓池赢。
怕顾晓池赢了,更危险。
顾晓池是因为这个,突然决定退赛的么?
葛苇到嘴边的话变成了:“那你练习了那么久的舞,岂不是很可惜?”
“你打架子鼓我倒是看过了。”葛苇说:“那跳舞呢,要不现在跳给我看看?”
电闪雷鸣,灯光昏黄。
在这样一个身都转不开的小小阁楼里,共舞?
顾晓池站着,没答话。
葛苇把手机摸出来,低头打字搜索,按了播放键。
顾晓池心里动了动。
说实话,舞曲顾晓池听得很少,也不知道几首。之前培训的时候,也就是跟着老师给的固定拍子练,舞感什么的来不及顾,先能流畅跳下来一段、赶得上录制才是真。
偏偏葛苇放的这曲子,顾晓池听过。
那是她看过的为数不多的电影里的,《闻香识女人》,最经典的那段探戈。
顾晓池当时就觉得美,人美,舞美,曲子也美。还特意去查了,知道这舞曲叫《一步之遥》。
顾晓池看着面前的葛苇。
阁楼太小,葛苇与身边的顾晓池,也就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可这一步里,又藏着千山万水,顾晓池已经走了好几个月,用了她全部的真心、全部的力气,去走、去跑,可怎么跑也跑不尽。
就像今天在机车上,冷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远远望着前方,没有终点线,只有一片灰色的海。
像人心里黯淡的绝望。
顾晓池看着葛苇,心里想着事情,一直站着没动。
葛苇被她看得有些尴尬:“怎么,怀疑姐带不动你啊?姐是翘臀舞王好么。”
她发现自己一紧张,真的嘴就闲不住,满足跑火车。
自己端起手臂,脚步轻移,舞步踩起来,转了一个圈。
她裹着一件风衣,此时风衣的下摆,随着她的旋转扬起来,像裙摆,扫在顾晓池的身上。
顾晓池低头,看着自己的牛仔裤上,被葛苇衣摆扫过的地方,沾着一些泥。
下午在机车上不知哪里沾到的。葛苇的风衣是白色,扫过来,衬得那脏兮兮的泥点,格外刺目。
让顾晓池想起掉在泥浆池的瞬间,泥浆溅在嘴里,好苦,发涩。
她摔得那样狼狈。
窗外一道惊雷闪过。
轰隆隆。舞曲的声音被暂时盖过。
葛苇自己跳了两步,音乐听不到了,她也跟着停下来,静静看着对面的顾晓池。
“顾晓池。”
她说:“我们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见面了?”
顾晓池抬头,笑了一下:“你猜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本文明天就要进入倒数第二个篇章啦~真相越来越近了!预收文也可以戳起来啦!谢谢大家!
(设定是又经过优化的,入股不亏,请大家猛戳~)
【《总之就是不能动心》】
文案1:
因为那段往事,简若橙这辈子都没打算让自己动心。
她又美又撩,还是个超级富三代,本可以这样不走心的过一辈子。
没想到阴沟里翻船。
那个让她来感觉的人,还是个带孩子的直女。
冷白皮,一脸清冷,耳垂上一颗棕色小痣,让简若橙快要疯掉。
两人初遇的酒吧。
阮漠寒:我真不是来约的。
简若橙:我真不会动心的。
后来,阮漠寒被简若橙拖进了洗手间。
再后来,两人啪啪打脸。
耳朵超敏感音控御姐×表面纨绔实际忠犬富三代
*孩子不是亲生的,1V1,HE。
******
文案2:
简若橙:
-我养了只金丝雀。
-好像还是个高冷总监?
-带劲带劲。
一朝事变。
简若橙变成了金丝雀手下的实习生。
同事:大橙子你可被虐得太惨了喂。
简若橙看了阮漠寒一眼,没说话。
-一辈子,愿在她股掌之间。
感谢在2021-03-05 16:57:37~2021-03-06 10:5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郑秀晶的小迷妹 41瓶;閒人 10瓶;suede 9瓶;tupknight 3瓶;听风落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