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高腿长的少年坐在床上,舒舒服服伸个懒腰。
身上柔软毛毯滑落至腰间,他有点满足,甚至还有点幸福——好久没有睡到自然醒了!
这让他对这个不属于他,但空气中散发着淡然幽香的房间,都没有那么抵触了。
伸手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抓过来看了一眼时间,顾子时瞳孔地震,刚刚腾升而起的幸福感荡然无存。
某三个字化成一把利剑,在他头顶高高悬起。
那三个字是……死定了!!
居然都已经到了上午十点!!
他竟一下子睡到了十点!!!
可是他还没有去给千金大小姐“朝拜”!
乔灼每天大概在六点五十到七点四十之间醒来,姓曹的管家会雷打不动的在五点五十准时叫醒他,催促他快点穿戴洗漱,然后去她的房间里候着。
虽然他并不知道此举到底有何意义。
大小姐睡醒后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要是他?
那他不在的那些无数个清晨,乔灼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谁?
总不能因为看到的不是他,就不睁眼了吧!
乔灼为他定制的很多规矩,都让他觉得窒息而且不解。
也许身为玩物,他该当一个乖乖服从命令的提线木偶。
可问题是,他妈的他是个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啊。
他有思想有灵魂,他的痛苦来自于他渴望自由的灵魂。
顾子时跌跌撞撞冲进衣帽间胡乱换上一套衣裳,才猛然意识到,这是他重生回来的第二天,他和乔灼之间关系的规则,因他的温顺,变了。
他飞快回忆了一下合同上的条约,筋疲力尽的跌坐在地。
他做好了努力尝试和乔灼好好相处的心理准备。
与乔灼好好相处的头条准则,乖。
乔灼说啥就是啥,乔灼让他往东,他绝对不能擅作主张往西。
别说他没血性。
前世横冲直撞拼命反抗的下场历历在目,那非人的囚禁和日日伴随的耻辱,顾子时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顾子时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子。
通过昨天实践证明,当他“乖”时,乔灼施在他身上的无形锁链,便会松一松。
“早上好,顾少爷。”
曹管家花白的短发梳成一丝不苟的大背头,穿着质地精良的燕尾服,面带微笑的冲他打招呼。
顾子时抽抽嘴角,无法从他谦卑职业的微笑中,分辨出他是不是在说反话。
顾子时不动声色的跟他说了一声“曹管家早”,曹管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尽管表情未变,眼底深处却隐藏着稍显冷厉的审视。
曹管家轻咳一声:“你不用这么见外,跟小姐一样叫我一声曹叔就好。”
顾子时宁愿叫他一声曹管家。
叫曹叔,总感觉彼此的距离拉的太近。
他想和乔灼拉近距离,是出于战略考虑的不得而为之。
他不太想跟曹管家距离拉的太近,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做人毫无原则。
曹管家是乔灼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他们表面看起来像主仆,但实则更像祖孙关系,曹管家对乔灼无原则溺爱,不管乔灼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
当然也包括乔灼对顾子时的病态占有欲。
前世顾子时被控制,曹管家可是功不可没。
几乎每次,都是他的人把顾子时抓回来,顾子时对他的恨,仅次于乔灼。
“曹管……咳咳,曹叔,我今天一不小心睡过头了, 怎么没人叫我起床?”
曹管家笑眯眯道:“哦,小姐说你睡得太香,让你多睡一会儿。”
顾子时一愣:“小姐她没有生气?”
曹管家反问:“难道在你心里,小姐肚量就这么小?”
顾子时:“……”
他忘了,在他们眼里,他和乔灼此时认识还不足一天。
不过话说回来,乔灼的肚量已经不能用大或小来形容了。
她就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
这也是没办法的,她要是正常,她还能叫病娇吗。
曹管家是乔灼的人,和她是一丘之貉,可能心理也有问题。
顾子时扯扯嘴角:“大小姐把我留下来不是享福的,我应该有点职业操守。”
曹管家欲言又止,最后客气说道:“顾少爷,早餐已经备好,请去享用。”
顾子时说声谢谢,正要走,曹管家忽然冒出一句“顾少爷,我家大小姐是颗举世无双的明珠,您只要多留几日,多多了解她,就会明白自己能遇见她,是何其幸运。”
顾子时微微蹙眉,回头。
类似这种话,他前世听了很多遍。
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可惜顾子时一次也没听进去过。
强烈的自尊心让他觉得,曹管家他们在帮乔灼洗脑他。
说的越多,越是激发出他的逆反心理。
一次次反抗的结果表明,他斗不过乔灼。
除非乔灼主动放手。
否则,他死都离不开乔灼的五指山。
顾子时沉默片刻,他勾勾唇角:“谢谢曹叔,其实吧你们就是赶我走,我都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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