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有话同您讲!”
苑雨深放下报纸,缓缓推上花镜,“你是说明皙发来照片的事情么?”
“嗯,他也给您发了?”姜蓉心说,丈夫还真是猜对了。“您一直说是顺其自然,可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咱们是将明皙往外推呀。别墅内他的东西,他都搬空了。您说,要是他在安顺市买个小房子,两个人的日子不就过上了么?他发这张照片,就是向咱们示威呢呀!”
“你慌什么?他只是给女孩买个订婚戒指而已。”苑雨深连眉毛都不抬一下,依旧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报纸。
“可是发展下去,可是不得了的呀!”姜蓉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一脸焦急。
“明皙妈,你是怎么了?怎么现在出了一点点事,就这么慌乱?明皙的户口还在家里呢,你还怕他直接去登记不成,就算是他要将户口迁到安顺去,也需要用到户口簿的原件吧!”苑雨深放下手中的报纸,语气有些无奈。
“我就是觉得不安。”姜蓉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姜蓉的这句话既是说的儿子的婚事,也是说的她在江城的生意。也不知是因为大环境不好,还是别的缘故,她今年的生意便开始走下坡路,就在一个月之前,好几家合作多年的老主顾纷纷表示不再继续合作,这让将事业开成天大的事的她感到十分焦虑和不安。在如此的心境下,她便更觉得儿子的事情让她心烦意乱,更是雪上加霜。
……
“我明天要出去一下。”周五晚上,曲知遥说。
“哦?什么事情?和肖乐去逛街么。其实我也可以陪你去的。”好容易等到休息日,苑明皙自然愿意同曲知遥黏在一起。
“不是和乐乐出去。”曲知遥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杭涛的奶奶生病了,她老人家之前对我很照顾,我想应该去探视一下。”
“哦?你说杭家的人对你很照顾么?”苑明皙很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很明白自己家人对曲知遥是什么样子的。
“嗯,他们所有人对我都很好。”曲知遥明知这么说,苑明皙可能会不高兴,可是她不愿意昧着良心,毕竟,杭家一家人带给她的是家庭的温暖,这份温暖她永远都会铭记于心。
见曲知遥如此郑重的模样,苑明皙更觉心中有愧,他知道曲知遥的缺失,可对自己的家人,他总是力不从心,他能做的只是自己跟着曲知遥出来,可没有能力将曲知遥带回去。
“既然他们这么照顾, 你去看看,也是应该的。不要空手去,多买点东西带着。”苑明皙很从容地说道。
“我明白。”曲知遥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她以为这件事和苑明皙说开了也就好了,谁料到,晚间睡觉时候,苑明皙整个人小猫咪样的依偎在她的怀里,喃喃说道:“宝贝,为什么选我?”
“你说什么?”曲知遥一时之间没有听清。
“我问你为什么选我,你刚刚说了杭家人都对你这么好。”
这么幼稚的问题竟然是从苑明皙的嘴里说出来,曲知遥有点想笑。可她知道若是不回答的话,苑明皙也不会放过她。
“我根本就没有选。”曲知遥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样说对杭涛不太公平,可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将他当作是可以选择的对象。
“你的意思是你从头到尾认定的都是我,对吗?”听见这个回答,苑明皙又开心起来,用力地在曲知遥的怀里蹭了蹭。
“也没有,咱们分开之后,我就没认定任何人了。”曲知遥坦率地说,即便是现在,她也不想认定任何人,她认定的只有自己。
这样的话,苑明皙自然听不进去的,他只选择自己想听一部分,“你不是没选择,你就是因为爱我,看不见别人而已。”
曲知遥笑笑,轻轻抚摸着苑明皙的头发和耳朵,直到他安然熟睡。她心里想的都是郁兰阿姨的语重心长:不管是多大的男人,不管是做什么的男人,骨子里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有时候是会冒着点傻气的。不过还好这个冒傻气的人没有因为她明天要去杭家而别扭。
很少失眠的她却没了睡意,她记忆里的杭奶奶精气神十足,好像是什么大事都压不垮她。可却被病魔打击了。世间的事又怎么能说的好呢?她又想起杭涛之前在七度山和她讲的,近乎于勘破红尘的话,更有种“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的苍凉之感。
想的更多的还是杭姑姑对于她和苑明皙这小日子过不久长的推断。
次日早上不到七点,苑明皙还没有起来,她就蹑手蹑脚地出了门。她出发这么早,是想从早市买那家老字号的烧麦羊汤给姑姑带过去尝尝。
她抵达杭姑姑家的时候,还不到七点半。
杭淑琴夫妇并未吃早饭,姑父正打算煎鸡蛋,冲泡麦片,看见曲知遥带来喷喷香的烧麦羊汤,非常开心,他懂行地问道:“这是静海县早市上的老马家烧麦吧!”
“姑父,你怎么知道?你喜欢吃么?”
“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怎么会不喜欢,只是专程去一次静海县就为了买这一口吃的,实在划不来。市里卖的没他家做的好吃。”
“说到吃饭,你姑父是内行。”杭淑琴强颜欢笑,她知道要去母亲的病床前,不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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