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确实不算。”记者跟摄像检查了一下录像带没有问题,才匆匆离开。
他们可也反应过来了,没有了卫生局的领导坐镇,医院这些人可也不是很怕他们。
刚才围过来抢录像带的时候,上下蹦跶的记者才知道自己能好好坐在这儿纯属医院的人留情。
要是换了别人,他跟摄像能不被打死就不错了。
两人连忙溜达了,剩下医院的人都跟上了一次战场一样,浑身疲惫。
有个刚参加工作的小护士直接哭了:“我们明明是救人啊,为什么他们这样对我们?”
“我们做错了什么?邹大夫要救人,还被那个老太婆挠了脸。”
“我不想在医院上班了,不想做医生护士了,太苦了……”
小护士一哭,好几个人都跟着哭。
不是因为今天这一件事,他们长久以来已经积攒了很多很多心酸跟委屈了。
没有人理解他们,医生原本在看诊治病上就要谨慎,一丁点儿错都不能出。
一旦出错,轻则出事故,重则要人命。
可是即便治疗上不出错,依然有人会挑剔态度,挑剔程序,挑剔你下班时间为什么不免费帮街坊邻居跟JZE房亲戚看病。
这还没完,本身治病就有一个过程,一个感冒,七天才能好,可是三天没好,病人就要骂医生干什么吃的了。
就算一切都没出错,依然有人猜测,你是不是收红包了,拿回扣了。
会议室里,医生护士都哭了,医院领导也叹口气,坐在一旁,看着自己手下这群兵,目光是深深的疲惫。
陆漫漫帮邹大夫清理脸上的伤口,另一个大夫准备给打破伤风。
邹大夫反倒是还想着卫生局那个廖干事:“他被龚老太咬的那么深,一定要尽快打破伤风才是。”
陆漫漫鼻子都酸了,我无害人心,人有伤我意。
即便是这样,还有些人,不忍看着其他人受苦。
下午,陆漫漫就接到了通知一一林主任跟廖干事长期以来的问题被揭发了个彻底,直接免职。
并且因为收受三无小诊所,跟默许药厂把过期药物重新喷涂日期继续售卖的问题,还有可能有牢狱之
灾。
连爷爷说卫生局已经把相关资料整理给到法院了,估计年后开庭。
而无论开不开庭,林主任跟廖干事这个年都要在看守所度过了。
毕竟他们现在是嫌犯,并且是多项罪行并发,待审期间是不允许他们被保释的。
听到这个消息,医院一扫之前的沮丧颓废,顿时变得欢天喜地,好像已经提前开始过年了一样。
连那个在大家眼里一向畏畏缩缩胆小怕事,除了开会还是开会的医院领导,都忍不住说了一句:“太好了!坏人自有天收!”
他身为领导,处理这些破事,比普通医生护士面对卫生局的这群祸害要更长,更久。
他心里早就看这些人不爽了,可是能怎么办呢?
他要是不谨小慎微,就会给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带来更多麻烦。
现在好了,坏人终于得到报应了。
这世道还是公平的,想起来以前林主任跟廖干事那耀武扬威趾高气昂的样子,大家都觉得大快人心。
爱哭的小护士也不哭了,高高兴兴过来找陆漫漫:“陆漫漫,你爷爷真厉害!”
然后又问:“不过,你爷爷是卫生局的局长的事儿,你怎么不跟大家说啊,我以前还以为你真的只是个学生而已。”
陆漫漫哭笑不得:“我就真的只是个学生啊,不然我还能是什么?”
“是局长的亲孙女啊!大概相当于以前的格格公主?”小护士叽叽喳喳的,平时也就她话最多。
跟陆漫漫说护士长喜欢骂人,院领导喜欢开会的要是她。
陆漫漫笑道:“那个不是我爷爷,是我继父的父亲,要算也就是我继爷爷。”
“啊?”小护士愣住了,继爷爷是个什么关系?她怎么没明白。
其实不光小护士,医院的领导也找过陆漫漫,旁敲侧击也好,搓手期待也好,反正就跟她打听,她家里到底是什么背景。
陆漫漫表示:“真没背景,我今天说打电话也不是想打给连爷爷的,只是想打给我爸,就是我继父的。”
当时还真没想着找连爷爷的关系,她只听说连家一家人都在卫生系统,但其实具体什么职位,真没问过。
连爷爷平时在家里也没什么官威,就喜欢跟她琢磨那一口吃的而已。
她是想打电话给连爸爸,毕竟连爸爸是首都医科大学毕业的,可能多少会有点儿关系有点办法。
可谁知道连爸爸的关系居然这么大,直接找到了卫生局局长一一连爷爷。
陆漫漫也是才知道连家原来真的这么有背景。
陆漫漫把前因后果都解释了一遍,医院听到听说是继父的父亲,也是有些意外。
不过,无论如何人家肯看在陆漫漫的面子上帮医院一把,就算是很好了。
所以医院的人都不免对陆漫漫多了几分和善。
邹大夫打完针之后还笑:“早说你有这么大的后台啊,我昨天回去把被辞退后我能干点儿啥的事儿都想好了,愁的我一夜没睡。”
陆漫漫眨眨眼,原来邹大夫也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样无所畏惧啊,她其实也有担心的。
只不过,责任和使命,让她从未表露出来一丝犹豫罢了。
这样的人,值得陆漫漫敬佩。
陆漫漫又问起来邹大夫家里的事儿。
邹大夫跟陆漫漫现在也算是共同经历过事儿的朋友了,所以邹大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哦,我老公以前出车祸瘫痪了,家里两个女儿,大女儿十五岁,小女儿九岁,平时我上班,都是她们帮忙照顾她爸的。”
说起两个女儿,邹大夫干瘦的脸上才总算是有了些笑意。
生活对她太苦了,幸好有两个乖巧的女儿。
陆漫漫也是才知道这样的事儿,心里不免有些感慨:“邹大夫,你的情况跟我舅妈很像。”
然后就把江大舅和大舅妈的事儿说给邹大夫听了,邹大夫没想到一千多公里以外的一个小城里,还有个跟她差不多人生经历的女人。
邹大夫笑了:“你舅妈真的,不容易。”
陆漫漫点头,是,外人有赞叹,有感慨,会夸赞张爱菊的伟大,忠贞,勤劳。
可真正经历过这种事的人才知道,说到底,不过三个字一一不容易。
陆漫漫又说起大舅妈现在的情况:“……酒楼的生意很好,我表哥跟表嫂刚结婚,明年也准备开公司,表弟成绩也不错,而且我大舅现在身体也好了,刚考了驾照,天天接送我舅妈去店里。”
张爱菊其实本来想自己考的,但是一来不认识字,二来,她并不是喜欢强势喜欢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