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让人在账本上做了手脚,故意做坏账摆在谢景玉的眼前。
他想,如果谢景玉能禁得住如此大的诱惑,说明是正人君子,那么,他会让自己彻底死心。
可,谢景玉在发现账本漏洞的第一天,就拿走了户部大几千两白银。
他庆幸谢景玉是个小人。
他心疼云初嫁了这样一个人。
他没想到的是,谢景玉竟不等朝廷查明案件,就酗酒死了。
“是我安排谢景玉这个差事。”他艰难启唇,“若不是我,或许不会发生……”
“归根结底,是他自己的品行问题。”云初淡声开口,“人在做,天在看,这是他应得的下场。”
楚翊从她淡淡的嗓音中,听到了复杂的情绪。
他想,哪怕她的丈夫是个贪墨银子的伪君子,哪怕她的丈夫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她的心里也依旧有谢景玉的一席之地。
正说着,程序回来了。
“王爷,属下去大理寺之时,宣武侯正在受鞭刑,大理寺卿准备太阳升起之时行刑处斩。”他汇报道,“属下告知宣武侯身上还有案子,大理寺卿便留了他一命。”
云初松了口气。
在流放路上逃亡的罪犯,监管侍卫有立即处死的权力。
秦明恒被抓,她就猜到估计是活不到第二天太阳升起之时,所以才在夜半时分找来。
还好,不算太晚。
云初站起身告辞。
楚翊送她走出王府,见她步行往回走,眉心蹙起:“程序,安排车马。”
程序想说,大半夜京城路上禁止走车马。
但随即想到,他们王爷是什么人,剿匪时常常大半夜归京,连城门都得为王爷而开,半夜走个车马怎么了?
他立即安排马车。
云初自然是要拒绝。
“秦家党羽还未全部落网,万一路上劫持了云小姐,就是我的不是了。”楚翊做了个手势,“云小姐,请吧。”
云初未出阁之时,常常被人称呼为云小姐。
但嫁人之后,人人都喊她一声谢夫人,云小姐三个字,让她微微有些不习惯。
就算她离开谢家后,和谢景玉没了关系,外人也该称呼她这种嫁过人的女子为,云娘子。
不过这种称呼上的事情,专门提出来总觉得过于刻意。
她朝楚翊点头致谢,扶着秋桐的手,弯腰坐进了马车之中,马车徐徐朝前行驶。
她听到耳边还有另外一道马蹄声,掀起车帘,看到楚翊竟然骑着马就跟在她的马车边上。
“我去大理寺接手秦明恒的案子。”
楚翊不由自主解释了一句。
解释完了才发现,大理寺应该往西走,而他却跟着在往东走。
云初倒也没再多问,放下车帘,一路平平稳稳到了谢家的大门外。
两个守门的护卫立即行礼:“见过平西王!”
楚翊点头,目送着云初迈进了谢家大门。
云初感觉身后始终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用回头,她就知道,定然是楚翊。
及笄之后,她被人称为京城第一美人,每每出行,她都能感受到周围投来许许多多这样的视线。
后来,她慢慢出门就少了。
再后来出门,已经成为了妇人,梳着妇人发髻,已经很少再明晃晃感受到这样的目光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平西王难道对她……
她摇摇头。
不可能。
一定是她想多了。
直到谢家的大门合上,楚翊才收回视线。
他看向守在谢府门口的侍卫,开口道:“传本王的命令,所有人都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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