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睡了一觉,忙完手上的事已是后半夜。
大军整装待发,他走到玄英的屋前,看里面亮着灯便去敲门。
“谁啊?”扇儿烦躁地问。
“我!”林牧道。
扇儿听出是林牧的声音赶紧放他进门,“公主有话跟将军说。”她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林牧带着疑惑走进去,玄英正用帕子擦鼻血。
“怎么了?”林牧两步走过去担忧地问。
“将军,我的毒祖母没法解。”玄英忍着胸腔内的热浪痛苦道。
“你说什么?”林牧的脑袋“嗡”的一声,双眼快速变红,心如刀绞,失去她的恐惧再次袭来,令他如坠冰窟。
“将军!你冷静些!”玄英看着眼神里的绝望与恐惧大声道。
“公主,你要离开我了?”林牧声音颤抖,僵直地坐在她的床边,心痛得快要窒息。
“不是!我希望你们打进北狄的都城帮我拿到解药。”玄英心中感动,吃了一颗齐老太妃给的药丸,胸腔里的热浪慢慢消退。
林牧这才恢复了理智般,紧紧抓住了玄英的手。
“你说实话!”他语气中带着强势。
“我说的是实话,死不了,毒发时会难受。”玄英知道的也不多,但没解药她定会被折磨死。
“你跟我一同去北狄。”林牧语气更强硬了,不容拒绝般。
“好!”玄英应下。
“走吧!”他本是来告别,没想到却要带她一同上路。
玄英颔首下床,扇儿拿来了狐裘大氅。
林牧沉着脸接过,帮她披上系好袋子。
“没想到大将军竟如此胆小?方才吓得面无人色。”玄英看着他的俊脸笑道。
“说我胆小的你是第一人。”林牧握住她手。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玄英调皮道。
“多谢公主顾忌我的脸面。”林牧拉着她往外走。
“不客气,你不要得罪我。”玄英威胁道。
“好!”林牧道。
玄英觉得奇怪,小时候父皇带着她上战场,长大了跟着未婚夫婿上战场。
小时候她已经忘了什么感觉,看着林牧鼓舞士气只觉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因着玄英被北狄下了毒,将士眼中都带了恨意。
北狄和亲使团的人全部用来祭了旗。
雷止为她与扇儿找了两匹马小点儿的战马,两人骑上随着大军出发。
常青情绪很低落,努力装着不让人看出来,骑马不停在玄英周围转悠。
他真怕拿不到解药公主会离世,将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女子。
她若没了,好多人会很伤心,特别是陆家外祖母,他自己也很舍不得她。
“常青!我要看到你杀敌了,好激动啊!”玄英笑道。
“公主还是不要看吧!不好看!”常青认为她是女子会被吓坏的。
“好!听你的!”玄英笑。
这厢,长乐泪流满面地看着大军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祖母,她能拿到解药吗?”长乐问。
“祖母也不知。”齐老太妃必须回京翻翻典籍,要配出解药并非易事。
“我不想失去皇姐!”长乐哭得肝肠寸断。
“玄英还好好的,哭得太早了。”齐老太妃提醒她。
“可我想想皇姐可能会离开便难过。”长乐哭得更大声了。
大家劝不住只能由着她哭,长乐坐上马车一直哭直到将自己哭睡着。
“哎!”齐老太妃看着她摇头叹气,“比玄英难带多了,她很少哭。”
“老太妃,您能配出解药吗?”燕儿问。
“谁知道呢?”齐老太妃也很焦虑,这种毒太过折磨人,她这一生只用过一次,没想到报应到玄英身上了,定是她坏事做多了。
“哎!公主哭着来,又哭着回去。”燕儿心疼道。
老太妃听了也郁闷,“哎!我带着愤怒来,又带着更大的愤怒回去。”
林牧指挥大军很快攻下北狄一座城池,八万将士打出了八十万的气势,大军开始整顿。
玄英的毒不发作时便在军营里转悠。
扇儿帮着照看伤员。
这日,林牧忙完手上的事已是日落西山。
找了玄英半天才在一群士兵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原来她找了身士兵的衣服,正混在士兵堆里嘻嘻哈哈搓着手,围着火堆,听他们讲着声色犬马,还听得津津有味。
“走!天冷!”林牧黑着脸拉着她便走。
士兵们看他过来都闭了嘴,住了笑。有机灵的开始讲自己奋勇杀敌的场景,其他人也开始附和。
玄英有种被捉到做坏事的错觉,笑道:“我刚来你便到了。”
“嗯!”林牧不想过多苛责她。
“你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为何还是这么一本正经?”玄英很好奇。
林牧看着她并未回答而是反问:“你作为公主怎的这么随性?”
“太受宠了!”玄英笑。
林牧问,“今日毒发了几次?”
“一次!”玄英看着他冷峻的脸觉得他身上煞气更重了。
“西面也在打仗了。”两人进了帐篷林牧道。
“什么?”玄英没想到这时西戎也会不老实。
“王爷准备派崔伯延去。”他盯着玄英的眼睛道。
“不行!”玄英一听体内的气血开始翻涌。
“有何不妥?”林牧问。
“我要给皇叔去信!”玄英也不理他,快步走到桌前。
“公主,你这信到京城崔伯延已带兵离开。”林牧提醒她。
“飞鸽传书呢?”玄英着急问。
“我收到消息时怕已出发了。”林牧道。
“不行!”玄英此刻终于知晓为何这段时日他们不派人杀自己了,原来是想掌兵,难道要清君侧?那么西戎起兵很可能是假的,玄英迅速冷静了下来。
“来人,让扇儿过来。”玄英朝帐外叫了一声,有士兵应声离去。
“公主,你在担心什么?崔大人文武双全,曾是先皇的左膀右臂。”林牧问道。
“他,太老了吧!”玄英脑子转了转道。
“他正值不惑之年,正当年。”林牧道。
“你怎会知晓?”玄英问。
“当年先皇很欣赏他,我便留意了他。”林牧道。
玄英此刻只希望扇儿快点来,她想知晓西戎那边的情况。
“公主,你心里的秘密跟崔家有关。”林牧盯着她道。
“什么秘密?”玄英笑问不与他对视。
“公主是不信任我还是不能说?”林牧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将军说笑了。”玄英直视他探究与审视的眸子镇定道,“我在崔家住过,认为催伯延不可靠。”
“公主可有证据?”林牧问。
“没有!有证据早处置他了。”玄英拍掉他的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