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一尾灵动的游鱼,悄然游弋于山庄各处角落。
池遥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手里的书已经好几分钟没翻页。
木楼隔音效果不好,隔壁房间里的人有意压低动静,但她还是听得很清楚。
解意刚从卫生间出来,应该要准备睡了。
她看一眼时间,已经夜里十点半。
发现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池遥轻轻叹了口气,干脆放下书,准备关灯睡觉。
刚按下开关,同一时间,隔壁传来“噔”地一声磕响,紧接着物品哗啦摔落在地上。
池遥眉心一跳,有一瞬间以为两个房间开关相通,她把解意房间里的灯也关了。
但她记得并不是。
隔壁好几秒都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摔得动不了。
池遥眉头紧锁,当即翻身下床,趿上拖鞋就开门出去。
“笃笃笃”,房门被叩响。
“解意,还好吗?”门外的人焦急催促,“能开下门吗?”
解意狼狈地趴在地上,他不过想吹一下头发,大概真的喝醉,脚下滑了一跤,好在及时用手挡了一下,没伤到要害,但手肘发麻,踝骨钻心地疼。
听见外面的动静,他龇牙咧嘴地撑起身,过了砸在地上的那一阵,疼痛缓解些许。
他下意识回:“我没事。”
话出口他就后悔,处心积虑想那么多计策,结果送上门的机会不把握。
好在池遥坚持:“方便开门吗?我给你检查一下。”
解意庆幸地舒一口气,勾起唇角,对门外道:“稍等。”
房间里响起拖拖沓沓的脚步声,片刻,房门霍然打开,一股清雅的花香萦绕而来。
解意站在门后偏头看她,一只手握着把手,另一只手捂着手肘。
池遥跻身进门,焦急问:“摔到哪儿了……”
她话一顿,惊讶抬眉:“你喝酒了?”
饭桌上,由于温蕴身体刚好不宜饮酒,解意陪着她喝的果汁。
解意不自在地偏开脸,喉咙滚了滚:“嗯,后来喝了一点。”
池遥不认同地看他一眼,只喝一点怎么会有这么重的酒气。但她没多说,他大概也怕因为喝醉摔跤而挨骂。
“摔到哪儿?手肘,还有哪儿?”她问。
解意指一指右脚:“磕到踝骨了。”
“能走吗?还是我抱你过去?”
解意支支吾吾:“我……”
池遥有点着急,没等他犹豫,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人半扶半抱到沙发上,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卷起裤腿查看红肿的脚腕。
指腹轻轻按压那块圆润凸起的骨头,她皱着眉,像工作时一样严肃认真:“疼吗?”
解意靠在沙发上,后背绷着,喉咙发紧:“有一点。”
池遥又低下头看手上动作,耐心地给他揉按。
“我没摸出异常,应该没伤到骨头,先给你按一会儿,要是明天还疼得厉害,我们回去医院检查一下。”
“嗯。”
一时没人说话,房间里安静下来,潮湿的夜风袅袅拂过,送进来一股蕴着水汽的玫瑰气味。
池遥吸了吸鼻子,打破一室沉默:“你房间里很香。”
话音落下,握在她手里的脚踝忽然挪开,她下意识抬眼看向沙发上的人。
解意的眼睛眨得有些快:“可以了,好很多了。”
但池遥没动,不自觉盯着他的脸看,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什么,他白皙的脸颊泛着薄薄的绯红,在灯光下看着温暖又细腻,让人很想触碰。
一直到解意难以承受地垂下脸,她的视线移到他的发顶,才发现他的头发还湿着。
“要我帮你吹头发吗?”她问。
解意忙不迭点头。
池遥起身去拿吹风机,顺手将摔在地上的物品捡起来。
“刚才是为了吹头发才摔倒的?”
“嗯。”
池遥笑了笑,没责怪他。
吹风机的噪声并不吵人,舒适的风顺着手指抓起的缝隙掠过发丝,带走潮湿的水汽。
嗡嗡的吹风声钻进耳朵里,震得耳朵有些发麻,让人生出一股恍惚感。
解意的眼睛缓慢眨动,视线落在面前柔软的睡衣布料上,近距离下,他嗅到池遥身上淡淡的暖香,不同于平时清冷的消毒水气味,让人犯懒,想要靠近和拥抱。
内心的渴望驱使他伸出了手,轻轻搭上她的腰。
池遥微微一顿,但没有制止,他便得寸进尺地伸长手臂,缓缓环住她的腰,脸越靠越近,想要埋进她柔软的腹部。
“离远一点,吹不到了。”池遥抵着他的额头想将他推远一点。
解意配合地退开些距离,可保持不了半分钟,他又将脸朝她靠近。
池遥无奈,手掌拨了拨他的头发,差不多干了,便关上了吹风筒。
嗡鸣声停下,清凌的夜风掠过,涟涟花香自窗外袭来。
解意如愿以偿地将脸埋进她的怀里,撒娇般蹭了蹭。
池遥唇边噙着笑,手指抓着他蓬松的头发揉搓,像是在抚弄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是不是醉酒了?”她的声音带着轻笑。
解意仰起脸看她,眼神些许混沌,但意识尚清,可能刚洗过澡,脸颊和眼睛都带着潮湿的水意。
池遥曲起手指抚了抚他的眼尾:“早点休息吧,我先……”
解意倏地皱眉,手臂一紧,拽得她往前踉跄一步,小腿抵上沙发边缘,再往前就要压倒在他身上。
“你不要走。”他闷声闷气地说。
池遥失笑,稳住身体,手指移到他的耳朵上,轻轻捏他的耳垂:“解意,原来你喝醉了爱撒娇。”
解意不说话,湿漉漉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湿热的手掌覆在她的侧腰上,力气越发地重。
池遥脸上笑意很深:“你总看我干什么?”
绯红在解意脸上迅速漫延,他看她片刻,忽然抬腿跪上沙发,上半身直起,双手环住她的后颈将她的头压低,两张面孔停留在呼吸相闻的距离。
池遥眼里闪过一抹惊诧,笑意缓缓收敛,像一池平复涟漪的潭水,沉静而幽深,引人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
她的手指顺着耳根下移,抵上他凸起的喉骨轻轻摩挲,声音又轻又哑,分不清是询问,还是引.诱:“解意,你想做什么?”
“我想接吻。”
解意的喉咙紧得快要窒息,可眼睛仍旧倔强地盯着她,像是野心勃勃的猎手。
“池遥,我想要你亲我。”
柔软的唇瓣一分一合,吐出羽毛般轻飘飘的话语,痒意顺着耳道流淌到心脏上。
池遥的眼睛定定落在那条微分的唇缝上,未置可否。
解意耐心用尽,手腕加重力气将她压得更近,迫不及待地仰起脸。
可并没有如他所愿,池遥按在他喉咙上的手倏然上移,食指曲起抵住他的下颏,拇指按上他的下唇,微微用力,制住他的动作。
解意还未来得及失落,她主动俯下身抵住他的额头,距离顷刻缩小至毫厘间,欲触未触,欲吻未吻。
热意与酒气熏得人昏沉,他的视线变得混沌,眼睛缓缓阖上,不知不觉间,柔软的唇瓣开始翕动,生涩地亲吻她的指腹,轻轻地吸,轻轻地抿。
池遥眼神变深,手指加重力气抵上他的牙齿,他逆来顺受地分开齿关,用牙齿轻轻磕咬,舌尖有意无意地触碰,在指腹留下点点湿润。
解意的呼吸变得急促,睫毛不停地抖,喉间无意识溢出几声微弱嘤咛,已然沉迷。
池遥倏地挪开手指,他大梦初醒般睁开眼睛,瞳孔微颤,一脸怅然若失。
她眼神严厉:“只是一根手指而已。”
解意难堪又无措:“池遥……”
“我亲你不好吗?”
他的思维变得迟钝,还未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唇上落下温热的触感,不留余力地强势入侵。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