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遥还是拉着解意一起去了超市,她宿舍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去买了少量的食材,外加一些水果零食。
“我简单做个晚餐。”她手里处理食材,抬起眼睛看解意一眼,“水平有限,你只能将就着吃了。”
解意松垮倚在料理台边,一只手搭在台面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点着,视线落在池遥的手上。
她出于职业习惯,对洗手这事有轻微的强迫症,导致双手肤色略显苍白。手指修长,指节线条分明,灵活拨弄着碧绿的菜叶,文雅但又蕴着凌厉的气质,和她这个人有点像。
他缓慢地眨动眼睛:“将就什么?”
“将就食物口味。你做饭那么好吃还挑剔自己,应该要求比较高吧,我做的饭只能算饱腹。”
“我对你没有要求。”
池遥一怔,又听见他说:“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那好,我尽力。”
她懊恼地闭了闭眼,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回事,老是误解他的意思。
池遥做饭一向只求能入口就行,她做了最简单的水煮菜,美其名曰营养健康。
解意到后来实在看不下去,嫌她半点不讲究火候,皱着眉催她:“可以了,再煮就老了,会发苦。”
池遥从善如流,简单撒了点佐料进去就盛起来,又在他的指导下煎了两块牛排,下了一锅面条。
花费不到一个小时,粗粗糙糙地做好两人的晚餐。
解意郑重其事地在阳台摆上餐桌,池遥将做好的食物从厨房端出来,惊讶发现他在倒酒。
“你什么时候买了酒?”
解意捏着玻璃杯,紫红色酒液卷着水花淌进杯肚中,他轻轻挑了下眉:“和你逛超市的时候啊。”
池遥不满地看他一眼,她当然知道是逛超市的时候,她的重点不在于此。
“你身上有伤。”
“不可以喝吗?”
他嘴上说得无辜,动作却不停,倒了一杯放在她的位置,又接着拿起另一只玻璃杯。
池遥打开水龙头洗手:“我不让你喝你就不喝?”
“我当然听你的话。”
“那你别喝。”
“这次可以例外吗?”
池遥从厨房出来,在座位坐下,一边擦手一边瞪他:“讨价还价。”
解意在她对面落座,乖巧地捧脸看她,笑眯眯问:“就这一次,行不行?”
他这幅样子很难让人拒绝,池遥叹气:“少喝点。”
“好,我肯定听话。”
两人各自开始用餐。
池遥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喝酒?”
她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是字面意思,更像是问,你小小年纪怎么会喝酒?
解意捏着玻璃杯抿一口,从杯沿看她:“池医生,我已经24岁了,会喝酒不是很正常?”
“嗯……也是。”池遥点点头。
解意从分化后就一直待在军区,单一的环境让他的阅历要比同龄人少一些,自然而然给她简单单纯的感觉。
这样的好处在于,面对他时通常不需要做虚与委蛇那一套,相处起来很轻松。
一餐饭吃到尾声,池遥后知后觉,这次她和解意的位置颠倒过来,她成了说话更多的那个,而他多数时间安静地倾听。
思及此,她纳闷地看向他,不期然正对上他的视线,一瞬间有股无形的力量直冲她的脑海,撞出一片空白,她怔愣住,半晌没挪开眼睛。
解意一只手撑着侧脸,微微歪着头盯她,天边的余晖好似给他的脸镀了一层艳色。眼睛蒙着一层湿漉漉的水汽,眼神在涣散与清明之间徘徊;脸颊泛着微热的温度,熏出浅浅的薄红,肌肤温润细腻,宛如盛开的桃花瓣;再往下,嘴唇又湿又红,不知是沾了酒液还是什么,唇瓣微分,隐隐可见整齐的皓齿。
有好几秒的时间,他们谁也没挪开视线。
解意的眼睛和唇角缓缓弯出弧度,喝过酒的声音比平时多一丝轻和哑:“看什么?”
池遥仓皇垂下眼睛,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顾左右而言他:“吃好了吗?”
解意发出气声的轻笑:“嗯。”
池遥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整理好表情,又问:“你吃的不多,是不是太难吃了?”
“你给我做的饭,我愿意天天吃。”
“……你是不是喝醉了?”
“哪有。我明明很听你的话,只喝了一点。”
池遥半信半疑地盯他,见他的眼神确实很清醒,点点头:“你先坐一会儿,我收拾餐具。”
解意帮忙收拾餐桌,两个人使用的物品不多,整理起来很方便。
池遥清理完厨房,转过身才发现解意倚在门口,抱着手看她。
她一边洗手一边问:“吃完饭了,你待会儿想做什么?”
解意没有立即接话,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两秒,缓缓开口:“我想洗澡。”
池遥睫毛一跳:“嗯?”
是她误解,还是他的确指想在她这里洗澡?
解意很快解答她的困惑,他朝身后方向偏了偏脸:“可以借用你的卫生间吗?”
池遥不解,明明他的宿舍就在楼下,难道和韦枫闹矛盾了?
但她没多问:“可以。”
可解意接下来的话让她半天回不过神。
他表情自然地问:“可以借我你的衣服吗?”
水流哗哗冲刷她的手指,池遥好一会儿没做出反应。
“我们差不多高,你的衣服我穿着应该合身。”他又问:“可以吗?”
“啊……”池遥关上水龙头,“为什么?明明……”
解意抢断她:“可以不要问为什么吗?”
池遥抿住嘴唇,点点头:“我去给你找。”
她把自己的衣柜翻了个遍,没找到一件全新的,只好从穿过的衣服里找相对不那么贴身的,再按照解意私服的风格,给他选了套宽松柔软的T恤长裤。
她把衣服叠好从房间出去,却发现阳台没人,而卫生间里传来唰唰水声。
池遥没想到他已经开始了,惊讶片刻,她走上前抬手敲门:“解意,衣服准备好了,但都是我穿过的。”
卫生间的门“咔”地打开,探出一只光裸的、湿漉漉的手臂,手掌向上摊开。
解意的声音闷在浴室里有些模糊:“没事。”
池遥将衣服放到他手上,看着那扇门又缓缓关上。
她在门口纳闷地僵站一会儿,转身回到房间窝进沙发里。
大概她看起来比较正直,或者因为她Beta的性别,解意信任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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