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不如撞日,傅司九心头有事未除,便约他去了就近的茶馆。
一壶铁观音冒着徐徐的热气。
“小傅,”东珲目光炯炯,“上次是想问小阿芜那件事吧?”
傅司九将茶盏双手递上:“规矩我懂,不该打听的我不打听,只是有几个疑点,希望东叔为我解答。”
茶馆寂静,茶香清润。
东珲慢慢呷了口茶水,忽地叹气:“我们办案呢,只办和案情有关的,抓凶手,还受害者公平,家属私下的恩怨,不归我们管。”
他活到这把年纪,什么三教九流没见过,眼前年轻人想问些什么,他扫一眼就知道。
“东叔,”傅司九扯唇,那双长眸波澜不惊,“我都还没开口,您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
东珲笑。
傅司九面不改色,淡定道:“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您一眼就认出阿芜,更明白我想问什么,您对我家阿芜,印象倒挺深刻。”
彼此说话都不需要点太透,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有深刻记忆,东珲定是觉得不符合认知,否则,怎会将一个小姑娘记这么多年,又能顷刻懂得他想问什么。
然而这“不符合认知”所谓何来,有待商榷。
“......”东珲顿了顿,不由得大笑,“好小子,有你的!”
敢套他话。
有胆量。
“上次就问了几句,”东珲移了移位置,换了个舒适的坐姿,“是怕小丫头听见,又勾出她不安的回忆吧?”
傅司九笑而不语。
东珲又喝了几口水,脸上笑容敛渐,恢复成肃重的模样,缓缓道:“我对她印象深呢,确实是心疼这小丫头,在她来之前,我就已经到了现场,许家那孩子反应太激烈,几个人都控制不住他,当时,我以为——”
他摇摇头,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
“办案讲证据,”东珲避重就轻,“凶手当场抓到,作案动机、凶器清晰,人证物证齐全,没什么可说的,至于许太太出门要做什么,没人知道,家属说许太太是出门找小丫头,而小丫头也确实因为赌气出门,这些和案情关系不大,更没什么可说的。”
傅司九眼底死寂,声线平直:“许星池骤然失母,您不同情他,反而同情我家阿芜?”
“哎,”东珲叹道,“办案依法,它有章程,但道德就很空泛了,‘我认为’、‘我怀疑’这种话不能出自我口,个人主观会影响事情的公正。”
他不能因私心、同情就将自己的观点说出去。
傅司九点头,没勉强。
东珲沉默了会,笑:“人啊,真是禁不住诈的,我能收回刚才的话吗?”
傅司九眼睛掠过一层波澜,酝酿着不明的情绪。
他起身,拎起水壶,恭敬地为东珲添水:“东叔,多谢。”
东珲看了他几秒,倏地开怀大笑:“一点就透的年轻人真是不多了。”
他咳了咳,把话题转开:“你觉得我家学真,跟茵茵配不配?”
“这我可不敢说,”傅司九低笑,“徐小姐是我家阿芜最好的朋友,我再长几个狗胆,也不敢置喙这事,东叔您别害我,您不知道阿芜对我多凶呢。”
东珲哈哈大笑,指他:“就你滑头!”
东学真和徐茵的相亲,傅司九是个外人,他不适合发表意见,否则,不是得罪这边,就是得罪那边。
但东珲问了,他又不能不答,只能借此方式避而不谈,还不客气地撒了把狗粮。
跟聪明人说话有种棋逢对手的爽快,东珲心气透朗,感叹傅家就没有简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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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
总裁办公室的门“嘣——”的一声巨响,厚实的木门被人从外用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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