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们从前横跨了再多的东西,发生了太多痛苦的回忆,她还是不愿见到这人受伤。
心会痛。
想到这的苏清月,也不由露出一抹自嘲之意,说什么清醒通透,最后还是没控制住爱人的本能。
“裴桉,你真是够了。”
“用这种办法,真不怕死啊?”
这么重的伤,不往医馆送,不及时处理伤口,反倒撑着一个半废的身子,出现在她眼前。
这其中的深意,她又怎会不懂?
裴桉,你真是一次机会都不落下。
一时间,苏清月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有一丝不解,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怎么变成如今的模样。
真有几分让人无奈。
也无法让她拒之门外。
“世子,再不放手,我没法给你上药。”
“这要是真出现什么后遗症,我可不负责。”
苏清月拽了拽手腕,发现这人没有一丝放开的意思,便低着脑袋,凑在他耳旁,半是威胁半是打趣的开口。
也不知裴桉有没有听见,反正这手都被松开了。
苏清月微挑眉,目光落在这人紧闭双眼的面容上,低声呢喃了一句:“若不是叶灵说你伤的重,我真怀疑你是装的。”
话是这么多,可真给伤口上药之时,她反而紧闭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宽大的后背之上,竟没一处好肉。
下手是真狠。
从宫里出来,还伤的这么重,能做成这事的人,也只有那位“疯子”皇帝了。
一边小心翼翼给他处理伤口,眼眸也一点点沉了下来。
这皇帝,简直让人厌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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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人被陛下罚五十鞭刑的事,还算瞒得很好,只有宫中几人知晓。
苏明月在听到这消息时,难得真心笑了一下,冷淡的面容之上,挑起一抹快意。
“没死?”
“那真是有点可惜。”
候在一旁的宫女,听到这话也不敢出声,不懂主子的话中深意。
白日里,主子好似就是为着裴大人的事,找上陛下的。
她们因为听见,话语中是维护裴大人,怎么此刻两人到像是敌人?
伺候的宫女,虽在依兰殿待了四五年,但对他们几位主子之间的事并不了解。
苏明月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轻微摆了摆手,让人下去。
听到这消息,一时之间觉得手中的书,没了趣味,便扔在一旁。
拿起剪刀,对着眼前的花束剪了下去,“咔嚓”几下,花瓣枝叶,散了一地。
好好花朵,顷刻间变成了一地的狼狈,而此时明月的眼神也渐渐冷了下来。
她只是为了长姐。
至于裴桉死活,她并不放在心上。
当然,她也十分明白,赵寒心中便是有气,也不会真要了裴桉的命。
同样,也不会轻易动那位沈家人。
只是离开京城,如何能消得了她心中的气,得罪了她们苏家姑娘。
总要付出双倍代价不是?
“啪”得一声,苏明月手中的剪刀,直直砸到了屏风之上。
“折枝,你去告诉陛下。”
“要不了沈襄一条命,半条命我也要取的。”
“你让他看着办吧。”
语气冷凝无比,几年高位身份,也让她多了一份压迫之感。
候在外头的宫女,都有点慌神。
从未见过吩咐这种事,如此光明正大的,丝毫不避讳人。
主子娘娘好似完全不怕,有人把消息给露出去。
名声,这种东西,她完全不在乎。
真是太少见了。
比起旁人的慌神,折枝显得格外冷静,抬脚走近屋内,瞧见地上的残枝落叶,心中一沉。
“主子,你别动怒了,对身子不好。”
比起刚才那些让人慌神的话,折枝更看重主子的身体状况。
“没事。”
“让人收拾了吧。”
“我这宠妃,宠后,总不能这点撒泼的权利都没有吧?”
苏明月知道折枝的意思,轻抬眼笑了笑,从外榻上下来,清瘦的身子似有些不稳。
折枝一见,连忙上前将人扶住:“主子。”
“好了。”
“去办事吧。”
苏明月显然不想多说,甚至都没让她继续扶着,将手收了回来,神色冷淡,转身朝着榻上走去。
一袭白衣落在她身上,透着一股过分淡然和孤寂的气质,折枝就这么看着,眼眶便红了起来。
她的主子。
太瘦了。
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奴婢这就去回禀陛下。”
便是主子说再大胆过分的话,折枝也敢去传话,人只有在活着,做的事情才有意义。
她一定让主子在彻底放弃之时,尽可能的满足和开心。
正清殿内,赵寒冷着眉梢,盯着眼前跪着的宫女,周遭环绕着一股帝王的威压感。
折枝便是跪在地上,低着脑袋,也能感受陛下的压迫感。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将话给说完了。
“她说过让你出宫的事吗?”
折枝心中一怔,一时不懂陛下这句话的深意。
“说过,可奴婢不愿。”
“奴婢此生都会留在主子和小主子身边。”
折枝心中惶恐不安,以为陛下要赶到她走,一连磕了好几个头。
“求陛下恩典,不要赶奴婢离开。”
赵寒眸色阴沉,并未因这宫女的话,有一丝情绪波动。
“嗯。”
“去告诉皇后,朕会帮她办。”
随即便抬手让人退了下去。
赵寒盯着这宫女背影看了一眼,凤眼微眯,里头浮起了一抹复杂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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