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允许旁人靠近。
连看一眼都不行。
尽管心中有无数的猜忌和担忧,但都比不上想见妹妹的心思。
“进宫。”
苏明月是醒了,并非她早在前一日就醒了,只是醒来之后,她只说了一句话。
“我要见长姐。”
赵寒几乎日夜守着,那日夜间,他望向榻上之人,瞧见那双熟悉的眼眸之时,竟未反应过来。
整个人僵在原地,还以为是在梦中。
直到他走近榻边,听见她暗哑虚弱的声音,他才从幻梦之中醒来。
“满满?”
赵寒暗色眼眸闪过一丝光亮,紧紧盯着她身上,随即对着外头守夜之人高声吩咐:“传太医。”
“贵妃醒了。”
那一瞬间,殿外所有人如梦惊醒,一个个站直了身体,依兰殿重新有了声音。
殿内殿外的脚步声,床榻之旁太医的问诊声,还有众人屏息呼吸声,全然杂在一处。
唯独没有贵妃的声音。
仿佛她只是睁开了眼睛,却一直在昏迷之中。
“回陛下,娘娘醒了,身子也在好转。”
“恭喜陛下,恭喜贵妃娘娘。”
太医见问不出话,便只能从脉上探寻答案,若是和之前一月相比,贵妃的身子确实在好转。
可从前的那些伤,始终还在。
这些话,太医没敢在此时开口。
而众人听见太医口中之言时,皆是松了一口气。
总算,总算是要雨过天晴了。
坐在一侧的赵寒,目光未曾移开过一刻,暗沉的眼眸之中,藏着许多情绪。
“不是贵妃。”
“是皇后。”
“传朕旨意,依兰殿苏氏,生育皇长子,品行上佳,才德兼备,如明月之辉,着,册封为正宫皇后,母仪天下。”
殿内所有人,全都被陛下口中之言给惊住,折枝却第一个反应过来,跪在地上,高声应着:“恭喜陛下,恭喜皇后娘娘。”
随即,殿内殿外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恭喜之言,响彻整个依兰殿。
谁也没想到,贵妃娘娘才醒来,就有如此大的殊荣。
不对。
如今该称皇后了。
这样的喧闹和喜庆,几乎在片刻之间,便传遍了整个宫内。
而真正的当事人,却没有一点反应。
别说谢恩。
就是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仿佛没有听见这些话一般。
从来醒来后,苏明月只说了那么一句话,清冷的眼眸之中,一片淡漠,如同死水一般。
不管赵寒说什么,她都没有一点反应。
如同一个活死人。
“满满,朕说过,什么都可以给你。”
“朕知道你不在意。”
“可你瞧,她们都在为你开心呢。”
赵寒炙热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不敢有一点疏忽。
“你想不想见见我们的孩子?”
“是个男孩。”
“他便是日后的太子。”
殿内烛火通明,却一片静谧,不管他说了什么,眼前之人都没有一点反应。
这样僵持的气氛,维持了整整一夜。
得不到一点回应的陛下,眼底没有怒意,只有看不清的复杂和暗沉。
眼见她闭目不听,不言。
这一整夜,赵寒未曾闭过双眼。
他生怕,昨夜是一场惊梦。
殿内烛火燃尽,日光从窗纸之上照了进来,映在两人同样苍白的脸庞之上。
这会,静谧殿内才响起他低沉的声音。
“好。”
“朕让你去接人。”
几乎在这一瞬间,榻上之人,睁开了双眼,冷漠至极,只瞧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还是未等来她的一句回应。
比起从前的咄咄逼人,不甘示弱,赵寒更受不了眼前的她。
明明人在眼前。
却又像一团雾,看不清摸不着,随时能散。
这种恐惧感,直击心口。
“满满,你和朕说一句话,好吗?”
赵寒狼狈不堪,眼神灰暗不已,盯着她,带着恳求。
可却还是无济于事。
尤其是在苏清月到了之后,赵寒退出殿内,清晰听见里头熟悉的声音之时。
他如同一个丧家之犬一般。
浑身布满了狼狈和失败。
“佑之。”
“你说,朕这辈子,还有得偿所愿的机会吗?”
赵寒并未离开,站在长廊之外,这种距离,能清晰听见屋内所有声音。
凤眼微沉,隔着窗纸,盯着那处,好似这样也能瞧见人一般、
裴桉恭敬守礼,候在一旁,并未接话。
几日之前,他还在陛下剑下,生死未定。
可眼下,同样的地方,陛下的问话,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裴桉不是不回答。
而是没有答案。
“呵。”
“朕这残破的一生,总归是什么都得不到。”
赵寒从未想过从旁人身上获得答案。
做了决定的选择。
他从不后悔。
既然成了夫妻,生能同存,死亦要同穴。
赵寒,苏明月。
这两个人,总归是要躺在一所棺材之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