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连院子的门都未能踏进,便被人拦了下去,不管孟姨娘如何叫喊,嘶吼,磕头求情,都没换来里头之人的一句话。
“国公爷,妾求您了,去看看我们的孩子吧。”
“求您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
“世子他这是要我们儿子的命啊!”
“国公爷!”
院外看守之人,面无表情守在门外,看着这位昔日得宠的姨娘,如今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模样,眼底无一丝动容。
做奴才的想要活命,最重要的便是有眼力见,认清谁才是主子。
“孟姨娘请回,国公爷此刻无空见你。”
只这么冷冰冰一句话,让磕出血的孟姨娘彻底失了声,软倒在地上,眼底一片绝望。
可就门外看守之人,想要将人“请”出去之时,神色一慌,连忙跪下:“夫人万安。”
同为主子,下人却是完全不同的反应。
谁能想到,深夜会有如此多人来此,虽听闻正院和清风苑之中的事情,但谁也不敢对国公夫人不敬。
而也是这句话,让地上孟姨娘浑身一颤,绝望眼底迸发出恨意,猛然转身望向身后之人,一脸泥泞和鲜血,让孟姨娘在深夜之中,如同恶鬼一般。
便是落在身后的婢女,都不由吓了一跳,可宁氏此刻眼底一片冰冷,露出一抹冷笑,甚至没给任何人反应过来的时间,快步上前,抬脚就往地上女人身上踹去。
周遭一片惊愕,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有孟姨娘倒在地上之时的痛喊声。
可一个正头夫人,一个姨娘,谁为主,谁为婢,一眼分了。
“宁氏...”
痛到无法呼吸,双目充血,恶狠狠盯着她。
“就凭你?”
“来告我儿子的状?”
“孟氏,谁给你胆子?便是杀了你的儿子又如何?”
“便是我如今,杀了你又如何?”
宁氏从院中出来之时,早让下人收拾妥当,一袭紫色正装,同色头面,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华贵不已。
不像是家中平常装扮,像是去参加宴席一般正式。
可也是这般,才让她看上华贵又威严,周身环绕一股压迫之意。
瞧着地上狼狈的孟姨娘,就如同瞧一个死物一般。
“宁氏,扬儿也是国公爷的孩子。”
孟姨娘和眼前这出身高贵的女人,斗了一辈子,裴扬是她踩在宁氏头上最狠的一脚。
比正妻更早生出长子,这无疑是在她脸甩耳光。
也正是这个缘故,她才能让宁氏和国公爷斗气的一辈子,在这府内过得比正头娘子还要畅快。
裴扬是她的命,也是她这辈子的荣光。
可如今却被宁氏的儿子,要了半条命,她如何不恨。
“儿子?”
“真是笑话。”
“不过一个婢女所生,和奴才有什么两样?”
一袭紫衣华服的国公夫人,原本是来裴沉算总账的,可没想到在院外听见这贱婢的声音,还真是巧了。
也剩了她在跑一趟,一起解决了多好。
镇定面容之下,俞发疯狂的双眼,显得格外惹人眼,便是在如此暗沉的月色之中,也让人立马注意到。
孟姨娘便是其中之人,双手撑在地面之上,神色慌张瞧着一步步朝她靠近的宁氏,嘴唇开始发颤:“你想如何?”
她从未见过这般的宁臻。
面容平静无比,可眼神却十分渗人,像是索命的野鬼一般,让人心生寒意。
“呵。”
宁臻就这般扯着嘴角,走到这个女人面前,冷寂眼底流出一抹讥讽,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身。
她一辈子,居然就和这样的女人斗。
一个如此低贱之人,毁了她的姻缘,毁了她的名声脸面,甚至还害了她第一个孩子。
一想到此处,宁臻心中就无比的恨,眼神像沁了毒一般,死死盯着她,抬脚踩着这人手指,用劲撵了下去,痛喊声四起。
“啊!”
“宁臻!”
孟姨娘整个身子痛得扭曲起来,满脸冷汗,痛喊着她的名字。
“孟氏,我第一次孩子如何没的?我查不到证据,裴沉不信,当年我没能杀了你,如今你还想毁我桉儿的名声,你当真以为我宁臻是废物不成?”
手指被捏进泥土之中,惨叫声伴随着她冷意的质问,让人胆战心惊。
孟姨娘眼底惊恐又痛苦,听到这话时,忽而大笑起来,痛苦笑意,让人看上去扭曲狰狞。
“宁臻,你便是杀了我,裴扬也是国公爷的长子。”
“你这个贵女,还是输给我这个婢女!”
“哈哈哈哈!”
往往不可得之物,除了是一辈子的遗憾之外,也是一生的耻辱。
这对于从小尊贵的宁臻来说,是永生的痛。
可对于孟姨娘而言,却是她最畅快之事。
“闭嘴!”
宁臻冷声呵斥着,抬手便朝着这人脸上甩了过去,“啪”的一声,直接将人打倒在地,足以看出她心中的恨意和怒意。
“贱人!”
“便是你到死都不肯认,今日我也要取你这条贱命!”
宁臻冷着脸,咬着牙关吐出这句话,眼底满是杀意。
“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打,不断气不许停手!”
孟姨娘神色大慌,红肿不堪脸上,慌张又恐惧,急声喊着:“宁臻,你敢!”
“救命!”
“国公爷救命!”
被人拽起来之时,孟姨娘才是彻底慌了,不停喊着国公爷的名字,恶狠狠瞪着宁臻。
可最后连嘴巴都被人堵住,半个身子拖在地上,如同乞丐一般。
宁臻只冷眼瞧着,眼底无一丝情绪波动,也瞧不见喜意。
这二十多年,她是真白活了。
何必和这群人,挤在府中,恶心不已。
都一起死了才好。
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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