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从未变过,他心底最真的想法,就是把想要的东西,牢牢握在手中。
那个位置,那几人的性命。
还有眼前人。
他不否认,他喜欢上这个性子执拗的女人,可只有喜欢有何用,拥有才是正道。
不然,他有机会得到她吗?
赵寒眼神深深落在她那张清冷迤逦的容颜上,让他几度坏了规矩,谁能想到呢?
“我何时能见到长姐?”
好不容易入了亭中,明月再也忍不住急切之心,拽着他的衣袖,神色紧张询问。
而赵寒面色柔和不已,十分有耐心,甚至让奴才们将眼前石凳收拾上,放在软垫,再将她扶着坐下,才缓缓开口。
“你想何时都可。”
“她如今就在京城。”
明月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人话语之中,任由他怎么折腾,也不知何时两只手都被眼前的男人给握住。
“她住在何处?”
“有没有..”
稍稍用力,将人半揽着,贴近着带着强势的语气:“满满,你太在意旁人了。”
“....”
苏明月脸色一僵,眼底情绪沉了下来,抽回双手,冷冷望向这人:“陛下,那是我姐姐。”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和眼前男人正常交谈。
简直就是个怪物。
不允许旁人有一点独立的思想,甚至不许她身旁出现任何一位亲近之人。
苏明月时常都觉得,别院之内太医,应该日日守在这人身侧才是。
治治他这不正常的脑子。
两人之间气氛再次僵持下来,赵寒自然知晓刚才那番话会惹她不喜,可这便是他最真的一面。
想要的东西,拥有的人,只能属于他一点。
“赵寒,你答应过我,让我见长姐,也会护住我的家人。”
“望你不要食言。”
苏明月忽而从石凳上站起来,眼神一片清冷,手掌放在微微凸起的腹部。
也是因她这个动作,赵寒下意识也跟着站了起来,还想扶住她,可却因忽然拉开的距离,并未成功。
他眼神微沉,眼底像是含了一层黑雾一般,瞧不见底:“不会。”
“朕让你见。”
苏明月没了再赏花的心思,听到这句话,心便放了下去,转身利落离开,丝毫不顾及身后之人的身份。
这整个大昭,也只有她一人,敢这么做了。
毕竟如今这位陛下,上无双亲,下无子嗣,甚至连个稍微亲近一点兄弟都没有。
唯一一个兄弟,也死于他的刀下。
这样的人,谁敢轻易触怒。
唯有贵妃。
从前是互相利用,后来不懂爱的帝王动了心,想要将人留住。
因为舍不得,所以放任。
可这样畸形的关系,又能维持多久了,或许还是两败俱伤。
--
而另一头裴桉确实进了宫,但刚好和陛下错过,只要守在正清殿外,他若是不能将这件办好,或许连回去的资格都没有。
“裴大人,陛下那头传话来了,说是让你明日将人送到北山别院去。”
内侍恭敬上了台阶,低着脑袋回着。
裴桉微微蹙起眉头,望着这空旷的殿里,似有些疑惑:“陛下不回宫?”
内侍:“回大人,自从贵妃出宫养胎之后,陛下便很少回了。”
“一直都是在外头陪着。”
裴桉听完微微扯了扯嘴角,好似听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一般,但神情很快便恢复冷漠。
“嗯,知晓了。”
说着便朝宫外走去,可没想到,刚出宫门,便被人堵住。
是国公府的马车。
一袭蓝色长袍的裴桉骑在马上,望着眼前的马车,沉默几秒后,翻身下马,走到近处,对着车内之内行礼:“母亲。”
车内的宁氏,听到这句称呼,不由红了眼眶,紧紧拽着帕子:“怎么,若不是我来这堵你,你还认我这个母亲吗?”
宁氏心中是又气又伤心,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这样对她,留她一人在国公府受尽孤寂。
裴桉听到车内话语和语气时,眼神也不由暗了下去,可过往的规矩和教养,让他说不出难听的话。
可他也十分清楚,自己不可能放弃苏清月。
昔日那些悔事,他不想再来一次,也定会护着她们母女。
“母亲言重了,儿子有事要办,得空便会回府看望您。”
“儿子还有急事,先行告退。”
裴桉拱手行礼,规矩和言辞上,都挑不出一点错来,可这种推脱的话语,却是将车内的宁氏气得不轻。
她猛地推开车窗,望着儿子那道挺拔的身影,失了体面,带着几分低吼:“裴佑之,这就是你为人子的样子吗?”
“规矩呢?”
“教养呢?”
“国公府,你还要不要?”
裴桉身子一僵,停住脚步,眼底那股隐忍的情绪,像是立刻要迸发出来一般,可在转身之时,又被强行给按下去。
他在转身之后,垂着眼眸,再次对着马车方向,深深弯腰,嗓音又低又沉:“裴佑之,不会忘记母亲养育之恩。”
说完这句后,裴桉便利落翻身上马,甚至没给车内之人反应说话的时间,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宁氏气得浑身发抖,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会这般忤逆。
“砰”的一下,摔上了车窗。
满面铁青,死死拧着手中的帕子,紧紧咬着牙关:“逆子!”
“不行,我不能就让那对母子在府内这般得意。”
“只要我不要的,绝对不能让人抢走。”
宁氏眼底一沉,对着一旁下人吩咐:“去找人跟着他,看他带了什么人回来。”
一旁的妈妈,神色犹豫,试探性劝说着:“夫人,这样世子会不高兴的。”
这几年她们眼看着,她们母子之间的关系,越发差了起来。
心里又急又担忧。
再这么下去,世子怕是再也不会回府了。
“啰嗦什么?”
“他再怎么样,也是我的儿子,还能和我拼命不成?”
“这国公府,我定不能让给那对低贱的母子。”宁氏说这话时,面目狰狞无比,手上的帕子,差点没被撕碎。
下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盼着世子哪日能想通,回府住才好。
裴桉冷着一张脸,直直往小院方向赶,常行跪在院门外,神情紧张又害怕。
他才要跟在世子身旁,就犯了大忌。
“属下知错,请世子惩罚。”
裴桉此刻心情不好,黑着脸扫了他一眼,只留下一句:“滚回去。”
他身边不留这种蠢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