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的生活相对很平和,酒坊生意红火,苏清月也偶尔救济城中那些无处可去的流民。
吃过苦的人,在有能力时 ,总想伸出手,帮人一把。
想起这,苏清月就有点好笑。
好几次,叶灵都亲自去送物资,甚至在门口施粥时,还碰上过江斩几回,但这人硬是没看见。
有一次更夸张,煦儿就站在这人马前,江斩也只是多瞧了几眼,并未有其他反应。
可就这一眼,差点没把马车里的叶灵吓死。
她一个人不怕被这人发现。
她早就想好了。
要是实在被找到,她大不了再陪那人睡几次,但煦儿和姑娘却不能被他发现。
可任谁也没想到,这位江小侯爷看着威风凛凛,但这眼神着实不太好。
人就在他眼前,好多回,都没找着。
苏清月听着心里头好笑又复杂,这对于她们来说,是一时幸运,但总会有不幸运的时候。
除非,江斩彻底绝了找叶灵的心。
两人都把这个希望,放在时间上,总有一天,这人会成家,也不会记得当初那个有几夜情的女人。
从春日再到冬日,凉州城再次迎来漫天大雪,而这个冬日却格外难熬。
边境之处的狄戎人,再次对凉州城外进行掠夺,加上天气恶劣,这一仗打得格外艰难。
听闻江小侯爷已经半年未回过城中了。
于此同时,京城皇宫内,赵寒冷着眼盯着手上的信件,目光寒冷。
几年沉淀,让他多出一份威震天下的天子之气,让人望而却步。
加上他这几年处事风格,让下面之人,都害怕不已。
行事狠绝,不受任何人辖制,不听任何带有威胁的谏言。
后宫至今无所出,也不纳新人,甚至还在独宠贵妃一人,把皇后当做摆设。
这几年来,只要有人敢违逆陛下,都不会有个好下场。
明面上或许不和臣子计较,但不出半月,掌握京中大半兵力的裴世子,便会把反抗之人处理掉。
以各种罪行,手段强硬到无人能反抗。
一品大臣,亲自抄家,刑审,甚至亲自处决。
简直就一活阎王。
谁敢惹。
陛下这把刀,经过几年官场,牢狱锤炼,已然可以做到见血封喉。
裴家,如今是如日中天。
多得是人想要巴结,可惜这位冷面阎王,软硬不吃。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人把主意打到这位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的裴世子身上。
毕竟他至今未娶妻,甚至房中连个通房,姨娘都没有。
除却前几年,弄出来的那一场笑话,其他简直就是完美的郎君,不少芳龄女子都倾慕于他。
可惜,不管什么人家递帖子进国公府,都未收到任何回应。
国公夫人--宁氏,盯着眼前帖子,心头一片焦灼烦闷,她能不想回帖吗?
就是她想也没用。
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为了个女人,连家都不回了。
娶了一个通房婢女回来,完全不顾国公府脸,也不管她的死活,可真狠心。
这几年来,宁氏就没开心过。
那日从宫里出来后,被不少夫人嘲笑,尽管碍于裴家如今的地位,不敢当面取笑,背地里也没少议论她。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恨毒了苏家姐妹。
可如今一个人死了,还让他儿子挂念至此,成家也不愿,弄得她无法抱孙子。
还有一个地位冲天,宠冠后宫,说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也不过。
就是她见了,也只有下跪磕头,被人训得份。
这种日子,她怎么可能过得顺心。
“夫人,世子还是不回来。”外头小厮低着脑袋,小声回头。
宁氏一听这话,脸色难看至极,摔了手中杯子,被气狠了:“不回来,那他就永远别回来。”
“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
气得浑身颤抖,屋内下人吓得浑身发抖,不敢出声。
宁氏气完之后,眼底满是伤心,坐在椅子上愣愣出神,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她唯一的儿子,竟这般对她。
怎能让她不伤怀。
裴沉从院外走进来,听着她发火的声音,扬手让人退出去,轻轻叹口气。
视线落在椅子的妻子身上,才不过三年多时间,就把她弄成这副德行,全无精神。
“我让你不要管他的事情,再过几年就好了。”
男人在年轻时,为情爱疯狂一点,不算什么,他并没有像宁氏那般担忧。
但最重要还是,裴桉在仕途上无可挑剔,让他可以在明面上放任他久一点。
宁氏一听这话,立马瞪眼站起身来,眼中甚至带着恨意:“是,你不用管。”
“你的好儿子,都已经给你生了孙儿,你还有什么好愁。”
宁氏心中怨恨儿子,可她最恨还是面前这个男人。
是他毁了自己一辈子,如今还要在桉儿的事上,劝她宽心放手。
凭什么。
裴沉:“宁臻,别无理取闹。”
宁氏冷笑不已,压根不怵他,指着门口让他滚。
前半生她可以一个过,接下来的日子,她也不需要这个男人指手画脚。
正院中传出剧烈的吵闹声,但下人们却是习惯了。
这几年,老国公倒是经常往正院来,可夫人还是不高兴,甚至日日闹。
往日是清冷,如今是争吵不休。
谁也说不好,哪种情况好。
宫内,正清殿
裴桉从陛下手中接过信件,几年的时光,让他眉眼中多出几分冷意和疏离,暗沉眼神中不带一丝情感。
往日风光霁月世子,已然变成一位浑身充满煞气朝廷重臣。
“佑之,朕需要你亲自去一趟凉州。”
“亲自把这些东西,送到江斩手中,同时朕希望你能带回好消息。”
赵寒从高处走下来,紧绷眼神盯着他,语气格外慎重。
裴桉知道里头的深意,一身黑衣站在原地,双手抱拳,语气凝重:“微臣遵旨。”
赵寒望着眼前之人,这几年来,眼见他越发冷漠起来,作为天子,他很高兴裴桉如今的变化。
可作为幼时的玩伴,此刻的挚友,他倒是有些不忍。
“佑之,也可适当放过自己。”
赵寒不喜说这种劝慰人之话,这是一次。
裴桉听言,眼中淡漠不已,里头透着一望无际的孤寂,抬眼和陛下对视,淡淡回道。
“陛下,可曾想过放过明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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