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回府抓了一群相关之人,用尽手中酷刑,甚至和国公爷对上,才审问出一点消息,连忙顺着线索查下去。
这府中的家生子,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还真就被他查问出来。
国公爷派了手下人,在渡口处守着,想必人是上了船,准备南下。
清月姑娘可真不简单,怕是和国公爷他们一起联合设计逃走。
这场大火,也是早有预谋,那具尸体也是早早从乱葬岗挑选出来的。
连环计。
裴桉带着人追上那艘船,快马赶路,丝毫不顾及身上的伤口,血染红了衣衫,看不出原本颜色。
常德等人看了心惊不已,这入宫一趟,怎得伤成这般。
裴桉带人等在下一个渡口,水路总是要慢些,时间上还来得及。
可他们守在渡口,却迟迟没见到艘船。
“找人调船,去水面上找。”手指捏紧缰绳,眼底漆黑一片,那种严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让他钝痛。
控制不住的恐慌,沉沉盯着河面,最好不要有事。
苏清月,你得给我好好活着。
“是!”
从渡口上了船,一路逆流而上,速度被限制,而迟迟没得到消息的裴桉,脸色黑沉的难看。
“让人乘小船,去前面打听消息。”阴着脸吩咐,可刚说完就猛地咳嗽起来,吐出几口血,捂着胸口弯下身子。
“世子!”常德连忙上前把人扶住,惊恐不已。
“世子,还是先找大夫看看伤口吧。”
之前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如今又成了这副样子,怕是还没找回清月姑娘,他先倒下了。
裴桉推开他,随意擦了擦嘴角上残留的血,眼底漠然,沉沉看向海面。
“不用,继续找人。”
常德也没办法,只好在心底祈祷,手底下人动作快点,把好消息带回来。
步入夏季,原本还晴空万里的天气,河面上忽而变得暗沉起来,一阵大风席卷河水,瞬间暗沉下来。
裴桉抬眼一看,不安之感越发严重,转身就要亲自去找人。
这时,一只小船朝他们划来,上头之人急声喊着:“世子,找到了。”
众人一喜,可紧接着又听着他开口:“那艘船被炸药炸沉了,船上人估计都遇险了。”
“哗啦”声响起,河面上下起瓢泼大雨,狂风四起,周围昏暗不已,裴桉站在船板上,身子在打颤,耳边嗡嗡作响,像是产生幻觉一般,什么都听不见。
环绕在耳边的只有,船沉了,人死了。
喉咙间一股浓重腥味冲上口腔,噗的一声,口吐鲜血,洒了一地,被雨水一点点冲散,染红了船板,惊悚不已。
人再也站不住,生生从船上摔下河去。
这场突变,吓得在场人脸色大变,连忙大喊:“世子!”
一个个从船上跳入河中,河水被大雨搅得浑浊,人混在其中,极其渺小。
裴桉像是失去知觉一般,任由自己往河水中沉入,不作反抗,眼神中一片死寂,雨水浇在伤口上,也感觉不觉痛疼。
在那一刻,他好像失去了心跳。
最后四五人,一起把他从河中捞了起来,浑身湿透躺在船板上,一声又一声的咳嗽,艰难站起身,淋着大雨,目光沉沉盯着水中,气息虚弱:“常德,带人去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这句话,裴桉再也坚持不住,失去力气,倒在地上,彻底昏迷过去。
“世子!”
“快,快上岸,找大夫。”
仅仅一天,世子在他们面前吐了三次血,还掉入河中,身上伤口还未处理。
这是要出大事。
常德一点也不敢耽误,把人送上岸,亲自骑马把大夫找来。
一脸焦急盯着床榻上病重的世子,一时间乱了心神。
这要是真出什么事情,他怎么和夫人交代。
守了一晚上,世子情况越发严重起来。
常德心中担心又害怕,最后还是让人送信回府,告知夫人和老国公。
平常的大夫,怕是治不好世子。
宁氏守了一天一夜,在接到儿子病重,昏迷不醒的消息,直接晕了过去。
刚醒来,就往裴沉那边跑,又哭又喊骂他:“你,你干得好事。”
“快去把我桉儿接回来。”
裴沉也没想到这逆子会伤得如此重,竟生生摔入河中,一身功夫,怕是白学了。
尽管如此,眼底同样也浮出担忧。
嘴上说得再硬,但在心底,他还是格外看好这个嫡子,从小就比旁人优秀。
他是寄予了厚望,才会如此。
好在,事情也算圆满解决了。
人死了,什么都好说。
就算此刻在喜欢,过了几年,也就慢慢淡忘了。
“行了,我已经找人去宫里请太医了,此刻已经送到佑之身边了。”
“等消息就好。”
对旁人再狠,但对自己亲生儿子,还是关心。
宁氏一脸怒气,忽而站直身子,看见他这般冷静的样子,冷笑不已。
抬手抹去脸上泪水,眼带恨意看着他:“你就这般冷静,一点也不关心他。”
“桉儿是你亲生儿子。”
裴沉转身皱眉盯着面前的妻子,不懂她此刻的无理取闹,他何时不关心桉儿了。
“你胡说什么,我这都是为他好。”
宁氏讥讽不已,压了许多的怒气,此刻被儿子的消息给激出来:“是,为他好。”
“你身为亲生父亲,竟如此淡定,只让一个太医去看护,还让我等消息。裴沉,你怎能如此淡定。”
“也是,你也不仅仅只有桉儿一个儿子,自然不会太上心。”
连着一段时间气愤,说出来话也异常偏激,裴沉脸色难看起来。
“宁臻,你胡说什么!”
宁氏不再多言,眼底平静又汹涌:“我辈子,最后悔一件事,便是嫁给了你。”
“你不去,我要去,我要亲自去把我的儿,安全带回家。”
说完不再看这人一眼,甩手离去,在门口还碰见那位孟姨娘和裴扬。
宁氏只冷冷扫了两人一眼,面露讥讽,径直离去
这一刻,她忽然后悔起来。
为什么就不能依了桉儿,也不会弄出这么多事情出来。
说到底,她还是被昔日之事给伤怕了。
也因此害了自己的孩子。
裴沉被宁氏这番话,气得心绞痛,只觉得这女人不可理喻,说得都是什么混账话。
什么叫做后悔嫁他。
捂着胸口,重重咳嗽,被门口孟姨娘和裴扬看见,连忙进来宽慰。
“国公爷。”
“父亲。”
裴沉眼风沉沉,扫了两人一眼,不带任何情绪,冷声呵斥:“出去。”
随即,大步朝府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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