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也不知道男人,为什么会在霸道偏执之时,说出这样幼稚的话。
不管后面有多少危险等着,但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是治疗手上的伤。
就是铁人,也经不起这样留学。
强硬无比拉着他的手,冷着脸从红方手上接过药粉,小心翼翼解开那层手帕,血肉模糊的样子,让她眼神一痛,下意识移开眼,不敢看。
那种说不清的痛感,在心脏周围到处蔓延,丝丝泛疼。
“不行,得找大夫。”苏清月不敢仔细看伤口,实在太过于渗人。
拉着他不肯放,眼底满是执着。
几人僵持在院门口,身旁几人眼底同是担忧。
裴桉眼色沉沉盯着她,像是察觉不到痛感一般,让她随意拉扯,甚至享受于她此刻的紧张慌乱。
可也仅仅只沉迷了一会,理智便全然恢复。
冷静抓住眼前的她,语气沉稳:“不行,时间来不及。”
“我先带你离开。”
苏清月这会是真担心,也是真着急。
一点也不想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好好处理眼前这份“严重”的伤口。
“裴桉,你是不是疯了?这么严重,你感觉不到痛吗?”
被他这种不在乎的样子给气到,急着大喊。
“先上点止血药。”
“我们先离开。”一个比一个坚持,甚至话音刚落,就扯着她往外走。
男女之间力气悬殊,让她处于下风,尽管这人身上有着严重的伤口。
眼见着挣扎不过,甚至马上就要被他强势抱上马。
苏清月深深吸了口气,这次她率先妥协,软下语气哄他。
“行,我听你的,可是能不能先上药?”
整张手看不见一块干净的皮肤,这人像是察觉不到一般。
真得很忍。
她输了。
裴桉身子一顿,转身默默注视她,抬起那只受伤手掌放在她眼前。
苏清月暗暗挪开视线,快速从红方手中拿过药粉,小心翼翼往伤口上扑。
动作利落迅速,生怕慢一点碰疼他。
手指也微微发抖,生平从未如此害怕失手,眼底满是谨慎。
或许太过认真,完全没注意到面前男人眼中的笑意,紧紧锁在她身上,带着一股疯意。
手掌上的伤,固然很痛,可裴桉却不在意。
此刻他清晰明白,他在意的女人,心中亦然有他。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兴奋。
沉寂阴暗了许多时日的心,顿然明亮起来。
“好了。”
紧着一口气,把伤口处理好,重新包扎好,苏清月才开口说话。
“嗯,谢谢月儿。”裴桉低低温柔应她。
“你---”还没等她开口说话,腰间忽而覆上一只手,用力一提便让她坐在马上。
“先走。”
裴桉紧随其后,两人骑在同一辆马上,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快马疾行。
常德,红方跟在后头,还有后面赶来的手下。
一路上,空气中都是血腥味,路边糟乱不堪,死尸一片,实在太过残忍。
苏清月下意识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身子微微后缩,触碰到裴桉胸膛之上。
明明是坚硬冰冷的盔甲,却在这时,给她一种无法言说的安稳。
像是察觉到怀中女人的害怕,裴桉轻轻低下脑袋,轻声安抚:“别怕,有我在。”
苏清月微微靠在他怀里,轻阖双眼,应声:“嗯。”
接下来一段路,两人都没说话,只快速朝国公府赶。
相比较于旁处,有家兵守卫的裴家,无疑是最安全之处。
只有把她同家人放在一处,裴桉才会稍稍放心,才能去做其他之事。
可在他心底最安全之处,早就有人守株待兔。
“裴世子,别来无恙啊!”
“果然,董璋那个废物拿不住你!”
国公府外,一支骑兵守着外头,领头之人,高声朝着他们大喊。
“世子,是陈参将!”常德一眼就认出前头之人,语气中带着讶异。
“嗯。”裴桉目光沉沉盯着马上之人。
皇城司,陈义。
有人叛变了。
“派人去宫里报信,陈义叛变,东宫有危。”沉声吩咐。
听到东宫二字,苏清月心头一紧。
明月。
“常德,你亲自去。”裴桉抱住怀里之人,温热手掌悄无声息安抚她。
“世子!”常德一听这话,急忙大喊。
这种情况,他怎么能离开世子身旁。
他们手上只有几十人,怎么能和训练有素的皇城司正面对上。
这时候,应当一齐往宫内赶才是。
“走!”裴桉低声大喊,眼风沉沉,威压无比。
常德面色狰狞,最后还是咬着牙掉头离去。
世子的命令,他不能不遵守。
被风吹得发丝满脸作乱的苏清月,此刻心也提了起来,一只手死死拽住这人盔甲,想要寻求些安慰。
而裴桉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伸手将她握住,一股暖意传向彼此手掌心,听着他在耳边开口。
“怕吗?”熟悉声音里头,带着沉稳,让她心安。
苏清月下意识点头,随即又摇头。
怕也不怕。
无论在什么时候,她心底还是信这个男人的。
他本身就是个厉害的人。
裴桉瞧见她这小动作,眼底浮现一丝笑意,觉得她可爱至极。
在这种场合下,还能如此沉稳,真不愧是拿了他心的女人。
够胆。
轻笑一声,在她耳边开口:“别怕,我不会让你死。”
至少在他没死之前,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抬眼间,气势瞬间变化,冷厉无比,寒光四射,对上面前的敌人。
“坐稳了!”
“驾!”
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快马朝前方冲去,气势如虹。
片刻间,双方人马交手,见他手起刀落处理到眼前之人,可在半途还是被人拦下。
“往前走,别回头。”刀剑交加的声音中,听着他低吼出声。
随即,察觉到后背无人,而她却疾行的快马带出人群。
苏清月心下一惊,连忙回头,面色惶恐追寻身后之人背影,大喊出声:“裴桉!”
恐惧爬满全身,瞳孔里全然是那道银色的盔甲身影,在抵抗万军。
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控制住马,声嘶力竭朝后面大喊,想让他听见,想让他赶上来。
“裴桉,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