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找我?”
右臂被阿大喊来时,本就一头雾水。
看到沈意欢脸色阴沉的样子,下意识的紧张了下。
夫人平时都是一脸平和的样子,哪怕是她生气,也轻易不会给他们脸色看。
这是怎么了?
他看了眼阿大,却见他立在一旁,面色同样阴沉着。
沈意欢看了眼右臂,盯着他问:“你家主子这次,向皇上要援军了吗?
如今的北临,真的已经到了无法自救,不能挣脱困局的地步了吗?”
右臂闻言,愣了下,主子何曾会向京城求助?
虽然金国与北狄人联合起来了,但是这些年,北临的战马,可都是之前从金国与北狄带过来的种马的后代。
主子不想消耗太多的军力,一直打的便是出其不意,想着用打游击战的法子,将他们的耐心消耗殆尽。
再一举将他们歼灭在北临城外。
将夫人安顿在这里,是主子怕有个万一,为了确保她们母子的安全才会让住这里,并非是他们打不过金国与北狄人。
“夫人,为何会这么问?你莫不是担心这里不安全?”
右臂面露疑色的看了她一眼,见沈意欢不说话,又道:
“您可是怕主子会受伤?”
沈意欢见他什么都不知道,心里顿时不安起来,“右臂,皇上派了援军过来,你家主子知道吗?”
“什么?”
“主子没有向皇上要人啊?”
右臂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意欢,“夫人,您怎么知道的?”
他听都没听过,夫人一直在房里,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去军中跑一趟,将这个消息递给你家主子。顺便提醒他,让他小心。”沈意欢说着,指了指头顶的位置。
她相信,以宸月的机警,他一定会查清楚,这次的援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右臂目光闪了闪,“是,夫人,属下这就去!”
这么多年,北临何时向朝廷请过援军?
当年那么艰难,主子都没有开口,如今,又怎么会向皇上开口?
而且,援军来了,他居然还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看着右臂消失的身影,沈意欢叹了口气,“但愿,是我自己想多了。”
飞鸟尽良弓藏,若是这一切背后的推手,是龙椅上的那位呢?
那宸月?该怎么选择?
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还是君逼臣反,臣不得不反?
不,或许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有人在误导他们,朝着这两个方面去想。
“阿大,你去一追上右臂,帮我在添一句话,你这样说……”
阿大听完沈意欢的叮嘱,眼睛一亮,转身就朝着门外跑去。
沈意欢心说,能想到的办法,能帮到他的,他已经尽力了。
若是金国,北狄,再加上朝廷的那些人执意要置他于死地,那么三方围攻之下,宸月他,能不能顶得住?
就算顶住了又如何?
若是宸月认死理的话,那便是君命不可违啊!
沈意欢刚一想到这个可能,心便一沉再沉。
难受的喘不过气来来。
原本就不怎么热络的气氛,在得知朝廷来了不明意图的援军后,主仆几人的情绪再次落入了低谷。
此时,北临军中的主帅大营中,北临王萧暮宸看着暗卫送来的消息,目光直直盯着眼前的空地许久。
他不信,兄长会要他的性命!
曾经,他们同食同寝,他像父亲一样,牵着他走过宫里每一寸汉白玉台阶。
他的字,初学时,便是临摹的皇兄的字。
他的棋,也是皇兄一手教的。
想起幼年时期的点点滴滴,他的记忆还清晰如昨。
他不想相信,他亲亲的兄长,竟然要置他于死地。
可左膀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皇兄早就在背地里和金国、北狄人约定,这次要将他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永远的留在北临。
“呵……”
男人看着眼前薄薄的一张纸,只觉得心中一片悲凉。
这些年,他为了北临出生入死,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他带领着北临的将士们,一次次击退外敌的入侵,保卫着北临的每一寸土地。
护住了大魏的山河,他何曾有过一丝不臣之心?
皇兄居然会对他赶尽杀绝?
那些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日子,他与战士们旧伤未好,再添新伤。
明明昔日在战场上杀敌的呐喊声还在耳边回荡。
可这一刻,他保护的子民,却正在来取他性命的路上。
何其讽刺啊!
他为了北临,不惜放弃了皇九子的尊贵,舍弃了京城的繁华,十年如一日的驻守北临忍受孤寂。
他牺牲自己的一切,换来的不是皇兄的肯定与感激,却换来了兄长的背叛。
萧暮宸紧紧地握住手中的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兄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难道那个位置,真的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吗?
让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牺牲兄弟之情,丝毫不考虑母后,将亲弟弟斩杀?
他站起身来,走到营帐门口,望着远方的天空。
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雪的来临。
他的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这个时候,京城的所有人,恐怕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
穿绫罗,着绸缎,丝毫不知道,他与众将士们,在北临正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好想意意。
真想就这么抛下一切,只带着他们母子去过简单的生活。
不,不可以!
他怎么能就这么窝囊的死在北临呢?
皇兄既然连他都容不下,那么,他的意意,怎么可能会被他们善待呢?
他只是不愿意争?
并非争不过?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呈上信封道:“王爷,有紧急军情!”
萧暮宸回过神来,拿了信打开看着,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他这个时候抛弃一切,就太对不起追随他多年将士们了。
况且,整个北临的百姓们,都需要他护着。
他如何能卸下肩上的担子,去做个俗人。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营帐中,开始部署作战计划。
不管皇兄如何对他,眼下都要先将金国与北狄人打趴下再说。
等将那些狼子野心的狗贼打的爬不起来,再来清算大魏内部事情。
“主子,属下叩见主子!”
“右臂,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保护夫人?”
男人看到右臂的瞬间,眼底闪过厉色。
“主子,主母有话要属下带句话过来给您。”
“哦,意意给我带了话?”
男人瞬间眉眼弯弯,抬手道:“快,这边来说。”
“她说了什么?她可是担心我受伤?她没有吃好睡好?”
“我都叫她不要担心了,她怎么还让你来看我了?”
听着主子絮絮叨叨的声音,右臂心说,主母只是让他说几句话,主子怎么就脑补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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