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这次来扬州,可要多待些时日?”
孙二娘给秦绯烟和顾川倒了茶,却是有些凉的,但并不妨碍茶香淡淡。
顾川抿了一口,味道有些浓,还略带些苦涩,是山中百姓们自己所制的茶叶,喝起来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与我说,在这扬州的江湖里,我还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孙二娘放下茶壶,坐下对秦绯烟道。
秦绯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们此来不是找盐帮帮忙,反倒像是给他们找麻烦。
盐帮本就是靠着贩盐过活,突然有人跑来与他们说,不要做这门生意了……秦绯烟不敢想下去了,她都怕待会儿说出来,孙二娘会当即翻脸赶人。
没有办法,那就只能看顾川,眼里在说:不要太直接了,说的委婉些。
孙二娘察觉到两人的异样,目光瞥向顾川,语气迟疑道:“秦姑娘……你们今天来,是有事要说吗?”
秦绯烟不知如何作答,抿抿嘴伸手拍了拍顾川。
他不动声色道:“姑娘……”
“不要叫姑娘,公子既然是秦姑娘的好友,便也是我的好友,一同唤我二娘便是。”
“好,二娘,我听说盐帮一直都是以贩运私盐以作生计,是因为这寨中所种的粮食不够吗?”
孙二娘闻言,笑了笑道:“也不全是,多数时候寨子里的粮食还是够吃的,只是怕遇到荒年,地里庄稼收成不好,便要贩盐来存些钱粮,以备不时之需。”
这叫防患于未然,不管是盐帮还是寻常百姓家,其实都会有这样的行为,存钱存粮以应对可能到来的灾害。
“当然,这也不是最重要的。”孙二娘接着开口道,目光却是落向窗外:“公子此前也看到了,寨中有不少孩子,这些孩子总不能叫他们与我们一样,总要给他们谋个前程。”
“寨中有教识字的老先生,若是有想读书的,我们便送去镇子上的学堂里,若是有想习武的,便送去武馆。”
这些都是要钱的,那些那些孩子的家中是出不起这些钱的,那就只能寨子里出,靠他们贩运私盐来赚。
秦绯烟听的入神,已经动了恻隐之心,她本就是侠肝义胆的人,眼里见不得人间疾苦。
盐帮中的人本就是受过苦难的百姓,如今这样的面貌都是进了盐帮之后有的,而盐帮只能通过贩运私盐来维系。
倘若真叫他们不去贩运私盐了,那还能去做什么呢?
“古……古公子,要不……”她侧首望向顾川,声音压的很低。
古川却给了她一个眼神,而后对孙二娘说道:“二娘,可是这样始终不是办法,江南的私盐越来越泛滥,总有一天朝廷会注意到盐税。”
“若是查到盐帮的头上,那便是灭顶之灾。”
孙二娘闻言,不疑有他,只是那双如山猫的眼睛凝重起来:“公子想的深远,我们又何尝不知呢?只是心存侥幸,盼着那大衍朝廷不会察觉。”
“若是早晚有一天会查过来,那就趁着在被查之前,多赚几年的钱粮吧,也好到时候散了能多分一些给大家,不至于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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