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紫玉簪,映衬着如墨青丝,清丽脱俗,实非凡品,略显苍白的脸色未败其容,反倒更添一份令人怜惜之意。
顾川目不斜视,语气淡淡道:“能坐上一教堂主高位,巳蛇堂主又岂是不知变通的人?”
“哼!”巳蛇轻哼一声,不想与他再谈这个话题,扯开道:“你倒是好兴致,居然会教一个丫鬟识文断字,这样做有何意义?”
顾川没有再看她,伏桌继续书写,一边说道:“我栽一株树苗在路边,等它长成参天大树后,便可供行人乘凉歇整。”
“你要明白,这世间之事不是非得要有意义才去做,而是做了才有意义。”
不是非得有意义才去做,而是做了才有意义……巳蛇默然不语,又道:“你倒是慷慨,可于你有何好处?”
“非也,好处我已经收到了。”顾川微微一笑,手指点在桌面上,“若无此路,我不能行,它今助我前行,我还一遮阳树,有何不可?”
“诡辩。”
巳蛇冷笑连连,“这天下的读书人,便都如你这般的口是心非,你若有如此品格,如何能使出用毒这般下作手段?”
“你错了。”顾川摇了摇头,道:“任何手段都不下作,只看用他的人是何目的。”
“你又是何目的?”
“抓你做丫鬟。”
巳蛇:“……你还说不下作?”
顾川笑了笑道:“以卑劣之术施于卑鄙之人,则术不为卑。”
巳蛇柳眉倒竖,怒视他:“你拐着弯骂我?”
“我可没有骂你,这是你自己说的。”
巳蛇不想纠缠,她算是看出来了,和眼前这人争辩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说赢他的可能!
她索性站起身来,开口道:“如今这房中只有你我二人,咫尺之间便能取你性命,你可将解药拿出来,本座还能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顾川巍然不动,只是抬起头来,仍面带笑容:“姑娘到了如今,还这般自信吗?”
只是想诈一诈你这混蛋……巳蛇银牙紧咬,见威胁无效,只能闷不作声。
她经脉被毒素侵蚀,如今已经蔓延大半身,运行内力丝毫做不到,便是这院墙也费了她一番功夫才爬进来。
顾川挥了挥手:“阿竹姑娘,先喂她毒药,封住穴道……”
说到这里,他愣了一下,而后转头看向书柜,隐没在黑暗中的阿竹走了出来,顾川这才继续说道:“宗师可能封住内力?”
阿竹摇了摇头道:“金刚之躯,不能。”
“这样啊……”顾川了然点头,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巳蛇,直言道:“姑娘,可有能让宗师实力全无的办法?”
巳蛇:“……”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巳蛇忍不住气笑了,语气颤颤道:“你当我是傻子?找我问封住自己实力的办法,该说你天真还是愚蠢?”
顾川呵呵一笑,淡然道:“我只是相信姑娘不会求死,想活着,你只有这一条路可走罢了。”
“你很自信?”巳蛇美目盯着顾川,语气如潺潺溪水平缓下来:“不,是自傲,是什么让你这般自以为什么都尽在掌握?”
“若我回来不是求解药,若你那毒药并未置我于死地,若我有鱼死网破的决心,你岂不是满盘皆输?”
顾川并未反驳她的话,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有考虑,只是不在乎。”
“不在乎?”
“对,若你回来是想鱼死网破,那么死的绝对会是你,而不是我,若是毒药失效,那于我也没有任何损失。”
顾川迎着她的目光,淡然道:“这是在允许范围内的变量。”
对于巳蛇的话,他觉得没有说错,自己确实很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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