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元熙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随我到棚子里面叙话如何?”
祁莫寒此刻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询问何元熙,点了一下头,便拉着司思一同进入何元熙的草棚子内。
草棚子内的设施很简陋,一张不是很宽的木床,上面被褥叠得整整齐齐,除此之外,就是几把椅子,和一张圆桌,再没有其他摆设。
众人坐在椅子上,何元熙对外面吩咐:“通知下去,我有重要客人在,谁都不准来打扰。”
外面守着的喽啰应了一声便去传达命令。
何元熙并没有立刻和祁莫寒说什么,而是先看向了肖雷。
“四弟是不是已经记起了曾经个过往?”
肖雷直言道:“小弟多谢大哥救命之恩,还有这几年的照顾,小弟已经记起了曾经的事情。”
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何元熙叹了口气:“你别怪我没有告诉你实情,你经历的一切,也是我曾经经历过的,甚至觉得你失忆是好事,免得日日被那些噩梦纠缠。”
肖雷自然知道何元熙这些年对自己的好:“大哥,这些我都懂得,只是,如今我已经恢复记忆,有很多事情就不能继续装糊涂。”
何元熙轻叹一声:“很多事情,本就是该由你来承担的,我原来只是自私的想,不让你承受痛苦,但话说回来,该面对的还是要去面对。”
肖雷郑重的点头:“所以,我打算离开毕连山。”
何元熙挑眉:“你打算去京城?”
“我觉得公主死得不明不白,还有当年郭启瑞无端对我出手,这些事情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含糊过去。”肖雷神色十分严肃,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主意已定,一点儿更改的可能都没有。
何元熙再次叹气:“大哥尊重你的选择,不过,我希望你能够记得,你这条命是被我捡回来的,必须要珍惜。”
“大哥放心,在大仇得报以前,我一定会守好这条烂命。”
这话,表面上肖雷是在向何元熙保证,自己会保住性命,但祁莫寒与何元熙都能够看得出,他已经有了和仇人不死不休的架势。
祁莫寒提醒道:“姐夫不要忘了,秋水城还有你的一双可怜儿女等着你去照顾。”
再次听到祁莫寒提起自己的一双儿女,肖雷眼中的戾气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来自老父亲的温柔和宠溺。
“报仇以前,我打算先去秋水城陪一陪他们。”
祁莫寒听肖雷说要先去秋水城看孩子,心中大喜:“姐夫如此做甚好。”这样,他可以有机会劝劝后者,切莫冲动行事,更是希望他见到自己的亲生骨肉后,行事不那么冲动,将自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肖雷的去留已经定下,祁莫寒才问起了何元熙:“大哥,你明明还活着,为何京城那边却收到你战死的消息?”
被问及,何元熙原本和颜悦色的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他的眸光飘远,思绪也回到了五年多以前。
“当时北疆战事吃紧,我奉旨率五万何家军赶往增援,我带兵抵达的时候,我方已经被北疆攻破了数座城池,大祁国主帅战死,剩下只有不到一万伤兵在那里苦苦支撑。
我接管了帅印后,迟迟等不到朝廷送来的粮草,没有粮草,将士们饿着肚子要如何上战场打仗,那只有送死的份儿。
我多次派人上书给那位,结果均是一去不复返,等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仍旧一点儿粮草的影子都没看到。
那时候,大营内已经彻底断粮,还时常会受到北疆人的骚扰,将士们的处境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作为将领,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将士们没有战死,反而被饿死,为了将士们的性命,我下令向后撤出两百里扎营。
谁知,军中却出现了奸细,将我准备带大军撤退的消息传递到北疆,当晚,北疆二十万大军就将我们全部包围。
这个时候,将士们已经饿了两天两夜,哪有体力与北疆大军对抗,即便平日里如何勇猛,到了这样的时候,也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我何家军被打得节节败退,直到只剩下百十号人的时候,我们跑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面对包抄过来的无数北疆兵将,我们拼死抵抗,最终,我不想死在那群杂碎的手中,直接跳了悬崖。”
何元熙说的这些,与祁莫寒所了解的版本完全不同。
当时,祁莫寒听说何大将军战死,是因为他刚愎自用,明知道对方有埋伏,仍旧为了贪功去追赶,最后闹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何家军包括何元熙本人,无一生还,最后,人们是在山崖下发现了何元熙的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
对于这样的说辞,祁莫寒是不会相信的,因为他知道何元熙的领兵能力,而且后者对手下将士性命看得极重,不可能意气用事拿他们的性命去冒险。
现在听到何元熙如此说,祁莫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当今那位暴君。
想必是他忌惮何元熙手中的兵权,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收回,才故意扣下送往边境的粮草,让他和五万何家军死在北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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