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少文?”
“二十,你呢?”
“十五!”
“我也有十文!”
大家一路打闹,互相问着赚了多少,手却紧紧握着,从不曾松开半分。
“哇!你这么多,比我爹赚的还要多!”
“那可不!一会儿吃了饭在大槐树下集合吧!咱们再去摘一背篓!”
“成啊!我要多吃点,我肯定摘的比你多!”
大家约好了午后在槐树下集合后便撒腿往家里跑了。
快到家门口了就听到他们的嚎叫声,有喊阿奶的,阿公的,阿娘的都有。
“娘!我挣钱了!”
“挣钱?捡钱吧?捡了几文啊?”妇人漫不经心的问道,也没当回事儿。
“不是捡的,是挣的,挣的!”
“你看!足足十五文呐!”
狗蛋伸出手,那只黑黢黢的小手里放着一把铜钱,他一路上握得太紧,手心出汗,铜钱都是湿漉漉的。
看着那一把铜钱,狗蛋他娘都傻眼了。
“这……这么多?你哪来的?”
说完她急了,一巴掌拍在狗蛋屁股上,“你这孩子,不学好,这是去当三只手了啊!说去翻了谁家的,还不赶紧跟我去上付(赔礼道歉)人家!”
狗蛋愣了愣,显然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他没想到,他都挣钱回来了,他娘竟然给了他一巴掌。
委屈从心底升起,他“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说着,“我没去偷,我没偷!”
“没偷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这还是十五文,你爹干一天活也才二十文。”
狗蛋哭得抽抽搭搭的,“这是我摘橄榄卖的!”
狗蛋他娘瞪大了眼睛,“摘啥?”
“橄榄!”狗蛋吼得很大声。
“橄榄?什么时候橄榄也值钱了?你糊弄谁呢?这橄榄要真值钱,还能漫山遍野都是?还能留给你摘?”
“本来就是摘橄榄卖的,阿青姐姐收的,一文钱两斤,这还是她跟我们一起去摘的呢!”
听到苏子苓的名字,狗蛋娘刚扬起来的巴掌瞬间放了下来,眼里多少还是有点不信。
“真是你阿青姐姐收的?”
“对啊,一文钱两斤,二蛋摘了四十斤,卖了二十文钱呢!我这才十五文!”
听到这里,狗蛋娘一把拉过狗蛋,将他抱在怀里,“好了,好了,别哭了,是娘冤枉你了,狗蛋真厉害,都会挣钱啦,是娘不好,娘应该问清楚的,疼不疼啊?”
狗蛋抽抽搭搭的,借机提要求,“疼,屁股还麻麻的,娘,我要吃鸡蛋!”
“成!吃鸡蛋,吃两个,你想吃蒸蛋还是水煮蛋?或者煎蛋?”
“蒸蛋跟煎蛋!”
“成娘给你做去,你来给我烧火成吧?”
“你阿青姐姐还收橄榄吗?”
“收,她说有多少要多少,对了,我们约好了一会儿吃了饭在大槐树下集合,娘你速度快点,我要去晚了怎么办?”
“行行行,煎个蛋就吃饭,蒸蛋晚点给你蒸成不?”
苏母不知道,就因为她出门溜达了一圈,百花洞掀起了一阵摘橄榄热潮。
只要能上山的,闲着的,不管是孩子还是妇人或者老人,都背起背篓,拿起麻袋上山去摘橄榄。
苏子苓则是开始洗橄榄,泡甘草橄榄。
萝卜洗完后苏阿奶则是拿着新布料开始做过年穿的新衣,苏母则是切萝卜条晒。
大个的萝卜切条晒一晒腌麻辣萝卜干,小萝卜就放一旁给苏子苓泡酸萝卜。
院子里的一角摆了好几个大缸,都是洗干净了倒扣着的。
冬天太阳一走人就开始冷了,苏阿奶又怕冷,只得追着太阳跑,此时她已经坐到了院子底下。
一边做衣服一边说着,“这缸是越来越多了,屋子里光皮蛋坛子,橄榄坛子,酸木瓜坛子就摆了好几个,现在这又泡萝卜,又泡橄榄的,只怕是要摆不下。”
“对了,我看你这个橄榄是算他们一文钱两斤,会不会太贵了?这橄榄漫山遍野都是,这价格好像有点高啊,若是他们知道了,全部都去摘怎么办?能要得了这么多?”
“要得了啊!怕什么,有多少要多少,现在你愁多,等来年四月你该嫌弃泡少了。”
“等天气热的时候,咱们卖三文钱一碗,一碗差不多就半斤吧,两斤就是十二文钱,除去甘草还有糖跟番椒那些成本,两斤还能净挣个七八文的样子,亏不了。”
“再说了,都是一个村里的人,总不能咱们自家一家独大吧?能帮就搭把手,以后有个什么事儿也好说话。”
苏子苓甩了甩手上的水,冲着冻得通红的手哈了口气。
井水太冰,加上又是冬天,太阳已经慢慢往下落,这个水冰得刺骨。
苏阿奶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你自己拿主意就成,水太冰了就明天白天洗嘛,太阳热辣辣的洗就不冷了,反正也不急于这会儿。”
“还成,我把今天摘的给洗了,明天就可以直接泡了,晚点让阿公跑一趟老王头家,让他再多做几个大缸,就这几个我估摸着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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