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怜?”
仲夏没想起来是谁,辰月倒是记起来,“那个一心攀附贵人,做富家妾的羽怜?”
她这般说,仲夏就记起来了。
羽怜也是虞初买下来的当中之一。
人生的我见犹怜,那种一看就需要保护的人。
拿到世子妃的钱就打扮自己,钱花完了还找她们借过。
说不想过三餐不饱,有一顿没下顿的日子, 一直在接近一个有钱的员外。
“侯门妾不比富商妾好?”
这话如此直白,两人哪里还不明白,辰月连忙道,“奴婢这就去通知。”
虞初红唇微翘,给她找不痛快?临走前送份大礼吧。
看着外面日头,虞初推门而出准备去玄王府练骑射。
出瑾园后面就多了两个侍卫。
走走停停,对方亦是如此。
她停下脚步,“你们干什么?”
二人躬身,“树下等奉世子命保护世子妃。”
虞初面色肉眼可见阴沉,她嗤笑一声。
“保护?”怕不是监视吧。
发现她晚上回来后就寸步不离,要上值还安排两个人跟着。
“别跟着我。”虞初径直往前,两人紧随其后。
“世子妃,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
虞初冷睨一眼,不走后门走大门。
同仲夏耳语道,“你去后门通知马车旁的人,不用等了。”
“以后都不去了。”
技巧什么,该学的都学了, 后面她自己练也行。
同时将一个瓷瓶递过去,“这东西也给他。”
仲夏得令立马去办,跑到后门左右张扬。
看到不远处低调奢华的马车快步而去,垂首将瓷瓶双手奉给白色身影,“这是我家世子妃让给你的东西。”
“世子妃说今日不用等了,以后也不必来了。”
赢时心跳骤停,唇上都失了血色。
看着瓷瓶良久,伸出的手都有丝丝颤抖。
事情办成,仲夏忙不迭折返。
赢时捏着瓷瓶,视线不似平时柔和淡然,多了一抹锋芒。
捏紧瓷瓶赢时进入马车,车夫不敢吭声,只感觉四周寒气四溢。
路过侯府正门,余光看到进马车的虞初下意识道,“世子妃?”
车帘“刷”的被掀开,赢时就瞧见一抹水墨色身影钻进马车。
见马车行驶,他放下车帘,“跟上。”
抵达目的地,赢时拉开车帘。
赫然是郊外马场。
虞初出现,除了身边一个丫鬟后面还跟着两个侍卫。
赢时拧眉,撩开车帘下马。
马场里人不算多,但各个都是非富即贵。
虞初看了一圈去选马,选完出来马场空旷不少。
与刚才相比,只有稀稀拉拉几人。
虞初没多想,翻身上马练习跑圈。
屋内
赢时坐在窗前,透过不大不小的缝隙注视跑马的身影。
自由、鲜活、生命力旺盛。
梦里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
太阳穴传来阵阵刺痛,像是有人拿针在扎太阳穴。
他食指摁住,好久那种针刺绵密的疼才消失。
苍白,病弱,毫无生机。
似走到生命尽头的树,开败的花。
在看马场上肆意驰骋的身影,天差地别,却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存在于现实,一个存在于他梦中。
脑海里闪过梦到的一些零星碎片,想要再近一步窥探真相,脑袋就突突的疼。
似有隐隐梵声,以及念经声。
侍卫见玄王又开始捂着脑袋连忙道,“要不要让太医来看看?”
玄王一手捂额,唇色因为疼痛而苍白,白皙如玉额手攥紧能隐隐窥见青筋。
“扣扣扣。”
半掩的木窗从外敲响。
不等回应就被推开,虞初赫然站在窗外。
虞初似笑非笑道,“玄王殿下,好巧啊?”
清脆声音入耳,脑海里那密密麻麻的念经声似被驱散,耳畔清净。
太阳穴的疼痛在那一刻似乎也远离。
赢时的清雅出尘的脸缓缓从掌下浮现,明艳容颜近在眼前唇角含笑。
折磨他多年的声音疼痛,在她声音响起的那一刻纷纷退却。
他额头隐隐有细汗,苍白的唇让风光霁月、气质清华的人多了几分羸弱。
“不巧。”他唇角含笑,“我是跟你来的。”
虞初眉尾微扬,没想到赢时承认的这般直接。
“所以,这是你做的喽?”她意有所指看了一眼空旷的马场。
“你刚学尚不熟悉,人多容易出事。”
“教了我半月,已经代入师父角色了啊?”
虞初调侃一说,还有模有样的作揖行弟子礼,“那学生就在此多谢夫子了。”
赢时眉头隆起避开这个弟子礼,声音愈发清冷,“不过是指点一二,哪里称得上夫子。”
“你莫要再开这种玩笑。”
见赢时态度认真,虞初笑容慢慢收敛,“我继续去练了。”
目视虞初走远,赢时抿唇欲言又止。
“本王语气是不是太重了?”他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询问身侧之人。
侍卫一声不吭,把自己当哑巴木头。
虞初跑到暮色四合才收手,累的都靠仲夏颤抖上马车。
前面马车行驶,后面不远不近处一辆马车慢慢跟着。
直至送到镇北侯府才离开。
裴瑾舟下值就早早回来,结果又是空荡荡的瑾园。
每次看到瑾园无人,他心头就蔓延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
从日落到夜幕降临,再到月上树梢。
门口终于有动静。
在马车上休息了会儿虞初不用搀扶,直奔寝房,就想泡个澡倒头大睡。
结果一拉开门,就见昏暗寝房坐着一个人。
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
拿着衣裳去偶遇,肉眼可见的不待见。
裴瑾舟宽大双手紧握成拳,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世子妃去哪儿了?”
“去马场骑马。”两侍卫一五一十禀报。
“骑马?”裴瑾舟剑眉紧皱。
同虞初也算一起长大,她从未学过骑马,怎么会骑马?
虞初擦着湿发回来,裴瑾舟坐在桌边。
跳跃烛光将他的脸照的明明灭灭。
虞初无视多出来的人,走到梳妆台前绞干头发。
裴瑾舟来到身后拿走帕子,“我帮你。”
虞初瞄了一眼,歇了抢回来的心思。
闭眼享受伺候。
裴瑾舟擦着头发,漆黑瞳仁却盯着铜镜中身影,眼底墨色寸寸蔓延。
他俯身贴近,声音缓慢阴郁,“初儿我不喜欢回府看不到你。”
“你永远待在屋里,不出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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