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本宫说过了,她那个人无知又狂妄,想不了这么多。而且,要等她的孩子长大到能为她撑腰的年纪,最少也得十几年,她受不了那么久的苦日子。”
“不是这样的,皇嫂。您再想想,万一这件事真的是一桩阴谋呢?万一,真的有人想弄死肖答应,想让她永远闭嘴呢?”
“没有这种可能。一个冷宫里的弃妇,能有什么值得别人杀死她的?”
说着,皇后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了一些。
她的眼神先是停留在和硕长公主的脸上,之后又打量了一下崔姝言,直接问道:“你们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和硕长公主迫不及待,立刻道:“皇嫂,按着常规的思路我们什么都没查到。所以我们退而求其次,去查那个死婴的来路。如果真的有人换走了您的孩子,前提是要准备好这个死婴。可当时那种情况下,这个死婴要想不被人起疑,必定是在宫里出生的。而那个时候,和您孕期差不多的,只有肖答应。”
皇后皱了皱眉:“和硕,你是想说,那个死婴是肖答应的孩子,而本宫的孩子,则成了肖答应的孩子。所以,高明澈是本宫的孩子,是吗?”
见皇后一脸平静,和硕长公主不解道:“皇嫂,您不激动吗?”
“激动什么?”
“小五有可能是您的儿子。”
可,即便是听到这样的话,皇后的脸色还是很平静。
甚至,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有些冷笑的意味。
“皇嫂?”
这时候,皇后叹了一口气:“和硕,你被蛊惑了。”
“什么?皇嫂,您在说什么啊?”
皇后看向崔姝言,言辞里满是讥讽之意:“谢王妃倒是好手段。笼络了和硕还嫌不够,还妄想染指皇室。怎么,你是觉得你成了贤贵妃的对手,单单是联合和硕还不能与之对抗。而高明澈对贤贵妃的恨意最大,所以你就选择了他,想着让他成为本宫的嫡子,从而一步登天,是吗?”
和硕长公主急忙分辩:“皇嫂,不是这样的。”
“和硕,你心思单纯,原本就很容易被骗。不像她,原先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五品官的女儿,如今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儿,就愈发想着要把权力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的人,最可怕。”
“皇嫂,你误会姝言了,她不是那样的人。”
“误会?这件事不存在误会。试问,如果高明澈真的是本宫的儿子,幕后之人会把他留在宫里吗?不会,他只会把人远远地带走,脱离本宫的视线。唯有如此,才能让本宫永远都找不到自己的儿子,永远都活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
说着,皇后的嗓音里,隐隐带了哭腔。
“皇嫂,这就是幕后之人的险恶用心啊。她把人就留在您身边,却不让您知道。甚至您还厌恶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不正是幕后之人想要看到的局面吗?”
“一派胡言!和硕,你真是被崔姝言给蛊惑了。本宫自入宫以来,向来与人为善,不曾与人交恶,试问在这样的情况下,谁会这般挖空心思对待本宫?”
“可,如果是为着那个位置呢?”和硕长公主提醒道。
“和硕,那就更不可能了。且不说当年,就连现在,陛下都是春秋鼎盛的时候,不曾考虑立储的事。而当年,就算是本宫顺利生下了孩子,他也未必就是太子。单单是为了这个布这么大的一个局,不值得。”
皇后摆摆手:“和硕,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你大抵是被骗了。有的人把权力当成和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生怕遗失了。也正是因为如此,知道和贤贵妃作对没有胜算,就想着能扶持皇子继位。而且,还是扶持一个最没有希望的皇子继位。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个皇子对她感恩戴德,才能让她牢牢地握住手里的权力。”
这些话,饱含嘲讽之意。
话里虽然没提崔姝言,却句句都是在说她。
崔姝言面容平静,什么都没说。
这个时候,皇后对她有偏见,无论她说什么,皇后都不会相信,只以为她是在狡辩。
很快,皇后下了逐客令:“和硕,你回去歇着吧。至于谢王妃,日后若是无诏,就不要进宫了。”
和硕长公主想说什么,皇后却是没耐心再听,摆摆手,进了内殿。
出去之后,和硕长公主满腹内疚:“姝言,我也是一时嘴快才说了那么多,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惹得皇嫂对你有了看法,早知道我就应该听你的话,不说这么多。”
崔姝言打断她:“师姐,我不怪你。而且这些话,你早晚都是忍不住要说的。既然如此,也好让你早日看清这个局面。”
“姝言,都怪我没有听你的话,不然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惹了皇嫂不喜,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严格来说,皇后娘娘如何看我,对我的生活影响不大。毕竟,她又不能让行渊休了我,对吧?”
说着,崔姝言狡黠地冲着和硕长公主眨了眨眼睛。
“姝言,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我为什么笑不出来?”说着,崔姝言挽住和硕长公主的胳膊,轻声道,“师姐,最近我无法入宫,你要留意皇后和五殿下的动静。另外,最好也留意一下贤贵妃最近在做什么。”
“好,姝言,你放心,这些事我一定办好。争取早日让皇嫂对你改变看法。”
“皇后娘娘如何看我,我不在乎。”
见崔姝言一脸平静,和硕长公主就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
她歉疚地握了握崔姝言的手:“都怪我的嘴太快了。”
“师姐,你就不要自责了。反正关于这件事,咱们什么证据也没有。如今这水又更浑了一些,兴许,咱们还能浑水摸鱼呢。”
崔姝言语气轻松,倒是让和硕长公主也不那么紧张了。
但,她实在是好奇:“姝言,看皇嫂今日这个架势,她是动了怒。若是换了旁人,只怕都吓得腿软了。为何你却这么镇定?”
“旁人害怕,是怕皇后会拿走属于她们的东西。可我手里如今握着的东西都是我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不是靠算计谁得到的,所以,皇后夺不走。”
看着崔姝言气定神闲的模样,和硕长公主不由得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姝言,天下女子,理应以你为表率!”
“这话就言重了。师姐,你就送到这里吧,我出宫去了。”
“不,我要送你到宫门口。”
崔姝言拗不过她,任由和硕长公主把她送到了宫门口。
坐上回府的马车,崔姝言还挺开心的。
这段时间不用入宫,她也算是闲了下来,可以好好陪陪泽儿和谢行渊。
想到这儿,崔姝言半道儿上买了泽儿喜欢吃的枣泥糕和谢行渊喜欢吃的酱焖肘子,美滋滋地回了谢王府。
就要进去的时候,却看见刘忠在府门外徘徊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