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氏咬紧牙关:“若非这银子是我出的,我竟还不知道,我的宝贝女儿竟虚荣至此。为了买一张桌子,竟然去借印子钱,你是疯魔了吗?”
夏媛听着魏氏的话,安静了一会儿,眸子里缓缓氤氲出一股嘲讽:“母亲这话,是这么意思?我虚荣?你给兄长换桌子,给父亲换桌子,怎么不说他们虚荣?到我这里,我不过是换了张一模一样的,就变成虚荣了?”
魏氏气得恶狠狠道:“你和他们能一样吗?”
夏媛上前一步,与魏氏直视,不甘道:“如何不一样?”
“你?你……”
夏媛眸子黯黑,声音讥诮:“母亲说不出来?那我替你说吧,因为我是女儿,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因为母亲心里只有兄长和父亲,从来就没有将我这个女儿真正放在眼里过。因为你自始至终都只是将我看做为夏府镶边的工具!”
她声音由低至高,最后变得颤抖不已。
似乎要将这些日子在心中积攒的不快,一次全部发泄出去。
魏氏瞳孔震颤,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女儿说出的话。
眼前这个口气阴阳怪气的丫头,真的是她的女儿吗?
她盯着夏媛的脸:“你一个女孩子,本来不就是要嫁出府去吗?你何来这么多要求?整个夏府的荣誉,可不都得靠你父亲和兄长来支撑吗?再说,我平日是短你吃还是短你穿了,你哪来的这么些臭毛病?”
“怎么,作为女儿,我就不能有一张自己喜欢的桌子吗?兄长原来那张桌子,本来就比我的新。你看不过眼,给他换了新的。我的桌子都掉了颜色,你却不管。好了,后来我的桌子坏了,彻底不能用了,你却又给我换了张和原来一模一样的。我就不配有一张和兄长一样的桌子吗?”
“你,你?”魏氏气得喉咙梗堵。
“所以母亲,你莫要怪我,怪只怪,你自己太过偏颇。”
“就算个你想要这想要那,你为何要出去借银子钱?这是一个闺阁女子该做的事吗?”
夏媛唇角有些玩味地勾了勾:“我怎么知道,放印子钱的,会是母亲呢?大概冥冥之中,老天也在同情女儿,让我用你的银子,买到了心爱的镯子。你说呢,母亲?”
魏氏盯着夏媛,心口像是被一块石头压住,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觉得眼前的女儿,陌生到她几乎不认识。
姜嬷嬷伸手扶住了她。
姜嬷嬷一边伸手帮着魏氏顺着胸口的气,一边埋怨夏媛:“二姑娘,夫人毕竟你的母亲,你怎可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讲话。你这样,也太不孝了。”
夏媛声音无波无澜:“母慈,子才会孝!”
魏氏苦笑了一声,对姜嬷嬷低低喝道:“扶我回去,扶我回去!”
“母亲还不能走。”夏媛上前一步。
魏氏盯着她:“怎么,你现在刚还想管自己的母亲?”
“母亲言重了,只是有些事,我实在等不了了。昨晚我同你说的苏姨娘的事,您仔细考虑过了吗?”
魏氏冷冷干笑一声:“考虑?不可能,苏姨娘现在不能动。”
“必须动。”夏媛语气生硬。
魏氏疾言厉色道:“这个家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自然是听母亲的,但唯独这一次,母亲得听我的。”
“大胆!你是要反天吗?”
夏媛垂了垂眼帘,“女儿不想反天,可母亲,你在外面放印子钱的事,若是被父亲知道,你说,会怎么样?”
魏氏目眦欲裂,“你威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