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夫人的腿日渐硬朗,如今从轮椅上起身后,不需要人搀扶自己便可以走到正座上。
所有人落座后,魏氏先带头朝夏老夫人恭贺道:“母亲,当日见您的腿在春川摔得走不了路,儿媳心中绅甚是难过,生怕您再也站不起来。好在,您老吉人天相,我们桉儿竟刚好能治您的腿疾。如今您大病初愈,儿媳以茶代酒,恭贺母亲腿疾痊愈!”
夏老夫人笑道:“你有心了。”
其他人也齐齐出声。
“恭贺祖母腿疾痊愈!”
“恭贺老夫人腿疾痊愈!”
夏老夫人道:“行了,不必拘礼,都动筷吧。”
今日宴席的丰盛程度,不亚于年三十那顿精心筹备了许久的年夜饭,可见魏氏是花费了心血的。
但夏桉不太相信,她会为了庆祝祖母腿疾痊愈,这般大费周章摆宴席。
司马昭之心,不知揭开了是什么样子。
落座之后,夏舒寒吃得极快。
众人还没怎么动筷子,他已经几大口塞饱了肚子。
他放下筷子,匆匆朝夏老夫人道:“祖母,您慢用,我得赶紧回去做功课。”
夏老夫人闻言,很是意外:“呦,这么用功啊,去吧去吧。”
夏舒寒离座后,夏老夫人欣慰道:“好啊,寒哥儿如今也长大了,他自懂事后一直养在夫人院子里头,头两年还整日里顽劣不着调,如今倒是越发地知道用功了,夫人,这两年你辛苦了。”
突然被如此夸奖,魏氏一时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魏氏扯开嘴角有些尴尬地应道:“不辛苦的,养育子女,这都是我这个做母亲应该做的。”
夏桉一面夹起一块樱桃肉送入口中,一边抬眉不动声色地看了魏氏一眼。
她还真好意思应下这夸奖。
夏桉心中冷意翻涌。
她辛苦,她是在辛辛苦苦想办法让舒寒往歪道上走。
她傍晚回府的时候,双鹤告诉她,胡生今日又在舒寒的窗户外面磨了半天。
好在舒寒课业够繁重,先生给的惩戒够吓人,否则今日定是要被他勾搭走了。
舒寒就住在琼栖院的偏殿,魏氏当然对所有的事都了如指掌。
夏老夫人又有开口道:“舒寒淘气是淘气了些,脑子却不笨,他若是能好好学,也未必不能像他长兄那样,榜上提名,靠自己谋个好前程。夫人以后要多费费心。”
魏氏嘴角又挂起一丝僵硬的笑:“是,儿媳晓得了。”
夏媛不屑地开口道:“祖母,您可别说笑,我兄长可是翰林大学士欧阳先生最得意的弟子,不日便能入翰林院,寒哥儿如何能比得了?”
她的亲兄长夏舒纬,去年可是高中了榜眼,十分得尊师翰林大学士欧阳先生的赏识。欧阳先生去年南下寻查,特意将他带在了身边。现在朝中人都知道,夏舒纬随欧阳先生回京后,便会被正式招进翰林院,功勋直逼他父亲。
夏舒寒那个废物样子,如何能跟自己的兄长比?
夏老夫人对夏媛道:“你兄长是厉害,知道你为你兄长骄傲。可你兄长厉害,也不影响寒儿有出息啊。你们是自家兄弟姐妹,我盼着你们都好。你心里也不好厚此薄彼。”
夏媛略显惭愧地抿抿唇:“孙女晓得了。”
夏桉此时想到长兄,暗暗讥讽地牵牵嘴角。
胸藏文墨、玉树临风、气质超然,这是所有人对夏舒纬的评价。可又有谁能想到,这样的道貌岸然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怎样恶浊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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