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丫头有了什么先知的本事?
夏老夫人眸光冷幽幽盯着魏氏:“怎么,老身不该回来?我若今日没有回来,竟还不知府里还搭上戏台子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魏氏脸色怔了怔,心里涌出一股惧意。
夏老夫人一辈子庄重体面,重规矩。魏氏当初是使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才嫁给了当年中了探花的夏光淳的。
夏老夫人对此,一直颇有微词。
奈何生米煮成了熟饭,夏老夫人就是再反感,也不得不忍下心里的厌恶,认下她这个儿媳。
但也因此,这些年来,在面对夏老夫人时,魏氏总会自觉矮了一截。
可眼下这情形,她不能轻易露怯。
她硬着头皮道:“母亲,您不知道,这个丫头最近越来越没规矩,我作为母亲,自是应该好好管教一番。”
夏老夫人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夏桉是什么脾性,她多少心里是有数的。
夏桉性子是闷了点,但确是极为守礼的。
若说这府上谁最守规矩,她论第二,也没人能排第一了。
夏老夫人次沉沉开口:“她没规矩?她是如何没规矩的?”
魏氏有些结巴道:“她,她居然敢跟我这个主母顶嘴,还有,今日是腊八,她竟将厨娘辛苦熬了一上午的腊八粥倒进了雪地里。”说到这里,魏氏似是找回了底气,越发地理直气壮起来。
她指雪地里碎裂的锅粥,“母亲,你看,那就是这丫头干的好事。”
这时,夏桉从长椅上坐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到了夏老夫人的跟前。
“请祖母替孙女和小娘做主。”
魏氏紧张地拔高声调指着她的脑门道:“怎么,你还想狡辩吗?你把粥打翻了,府里很多人可是亲眼所见,你莫要给自己找借口。”
魏氏问向一旁的厨娘和下人:“你们都说说,你们刚才看到了什么?”
黄厨娘最先忍不住开了口:“老夫人,夫人说的没错,就是三姑娘将这粥给打翻的,奴婢亲眼所见。”
张嬷嬷也附和着作证:“老奴也看到了,我们大家都看到了,的确是三姑娘将粥打翻在雪地里的。”
魏氏紧了紧双唇,显得更加理直气壮:“你看,母亲,我说的没错吧,您可别听她恶人先告状。”
夏桉酝酿了下情绪,楚楚抬眼,眸子里闪烁着泪光:“祖母,粥的确是我打翻的,我从没有想辩解。”
魏氏拔高了声调:“那你跪倒老夫人跟前装什么可怜,我告诉你,老夫人才不会被你坑骗。”
夏桉抬眸看向魏氏:“那母亲认为,我为何会去厨房端粥呢?作为府里的姑娘,今日是腊月初八,这腊八粥不是应该有下人盛到我的餐桌上吗?”
魏氏一噎,紧了紧牙关道:“你?因为你等不及啊!”
夏桉委屈的瘪瘪嘴:“是我等不及,还是母亲压根就不想给我喝这腊八粥呢,或者说,母亲连一口像样的吃食,也不想给我呢?”
下人们听闻此言,纷纷低头面面相觑。
大家心知肚明,三姑娘说的,其实也不假。
岂止是这腊八粥,就连白米粥,他们如今都吃不到。
魏氏拳头紧紧攥到了一起,看了看夏老夫人板着的脸,又看了看跪在地上装可怜的夏桉。
“你,你……”
“都别说了,”夏老夫人厉声打断了魏氏,“桉儿,祖母问你, 你为何打翻那锅粥?”
夏桉瑟缩着身子,弱声道:“祖母,母亲最近不知何故,已经好几日不给我和小娘送能下口的吃食了。孙女是因为太饿,才自己跑去厨房端粥的。谁知厨娘发现了之后,就在后面边追边喊,我一时紧张,脚底一滑,就连粥带人,一起摔了。祖母明察,粥真的不是我故意洒在地上的,我闻着那粥的香味恨不得一口喝下去,又怎会舍得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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