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天,中午也热了起来,不至于让人头脑发昏,不过也不算难受。
陈可秀和郭嫂子站在家属院外,心情有些低落,离开得太突然了,她都没做缓冲情绪的机会。
郭嫂子拎着一只桶,郭红平抬着盆,而郭营长已经背着用床单裹了的衣物,先去了车上。
桶里的,都是郭家的锅瓢碗筷,至于她家的柴已经送给陈可秀,粮食也折价给了王嫂子。
陈可秀也帮她拎了一只桶,抿着唇不说话。
郭嫂子冲她伸手,“小陈,桶给我吧,该走了。”
陈可秀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听着旁边逐渐枝繁叶茂的榆钱树上的蝉鸣,心里不是滋味。
本以为得到夏天才离开的,这才入夏,就要走了,而且很突然,郭嫂子没提前和她说。
要不是昨晚郭嫂子给她送柴,她怕是今天才会知道。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点点头,把桶给她,“嫂子,记得给我写信。”
“我会给你写信的。”
回答的是郭红平。
也许是因为最近忽冷忽热,他有点感冒,十来岁的孩子了,居然挂着两条鼻涕。
他还不懂离别的悲伤,满脑子都是要坐火车的憧憬,催促着郭嫂子,“妈,我们快走吧,一会儿赶不上车了。”
郭嫂子应了一声,瞥了眼他欢快跑上车的背影,才嘱咐陈可秀,“小陈,好好生活,别吵别闹。”
她说完就要走,陈可秀拉住她的手,将两张大团结塞到了她的手里,“嫂子,这钱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用。”
和郭嫂子关系好,她深深明白郭家的人德行。
纵然郭嫂子逆来顺受,任何环境都坚韧,可她看不到,就怕有一天她穷途末路。
相识一场,不论未来如何,她希望她能过得好。
郭嫂子想要拒绝,却听她劝道,“就当作是我借你的,以后要是用不上,再还给我就是了。”
郭嫂子捏紧了钱,想说感激的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听着远处传来郭营长呵斥的催促声,她没再说什么,重重地点头,向车那边奔去。
这钱,她能不花就不花。
以后是要还的。
都要离开了,小陈还这么相信她。
她可不能做违背良心,也让别人失望的人。
陈可秀看着车出发,在蜿蜒的山道上起起伏伏,直到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回院里。
小林叫住了她,“嫂子,有邵团长的信,都好多天了,你拿走吧。”
要是别的嫂子,他还不一定能认出谁家是谁家的。
不过小陈嫂子,他印象深刻。
陈可秀点点头,拿了信,看到是老家的地址,明白这是邵母的。
她因为离别而悲伤的情绪,减弱了很多,揣测着邵母会用什么招数。
最后还是没有打开信。
毕竟是邵卫国的信。
虽然两人是夫妻,应该他在场的时候再打开。
回到家,随便做了点午饭吃完就躺下睡觉。
这两天总是觉得困倦,加上一向比较准大姨妈推迟了,要不是没有传闻中的难受,或者是呕吐,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了。
可能是天气热,才想睡觉的吧。
刚睡着没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
陈可秀迷迷糊糊的,从梦中惊醒,语气里含着期待,“谁啊?”
郭嫂子已经离开了,算来算去,她也没什么朋友会来。
也许,是邵卫国呢。
“是我。”
听到周嫂子的声音,陈可秀垂下眼睫,隐去眼里的失望,“来了。”
刚打开门,周嫂子就冲了进来,脸上都是笑容,“小陈,重大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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