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珏深深逼视着楚非恒,最后转开,将目光投向邓聪。
他冷冷开口,“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安知宜也望着邓聪。
她想知道这个答案。
究竟,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安知宜的心中隐隐生出了一个答案,只是她不敢承认。
她害怕承认,她怕彼此之间,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没了,只留下狰狞又可怕的真相。
邓聪磕磕巴巴,更是急得满头大汗,“小的不,不知道啊……”
萧君离淡淡道:“打一顿就知道了。”
邓聪的面色顿时变得更加苍白,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王爷饶命!大人饶命!小的是真的不知道啊!
当时小的是在,在方便,有人在隔间里头,说自己吃坏了肚子,请小的帮忙给安小姐传话。
小的见财起意,就,就帮了这个忙,小的没瞧见他长什么样啊!”
如果他知道后来还有这么多麻烦,打死他也不贪那点小便宜!
邓聪说得十分急切,生怕他们不肯相信。
“小的以为传了话,这事就这么过了,但不多时,就有人给小的扔了一团纸条。
小的略识得几个字,那纸条上写了,如果有人问起了此事,小的就说是受了安小姐的收买,特地给她打听楚驸马的消息。
小的也是一时慌了神,这才迷了心窍,说了那些话,小的真的知道错了,请诸位贵人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邓聪说完,就“咚咚咚”地疯狂磕头,整个人涕泗横流,十分狼狈。
有人唏嘘,有人感慨,有人痛恨,却无人同情。
他方才说的那些话,足以毁掉安知宜的一生,现在,他自然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该有的代价。
牧晚秋当即追问,“那纸条呢?”
邓聪:“烧,烧了……”
牧晚秋拧了拧眉,有些遗憾,但却无可奈何。
如果那纸条还在,还能作为证据顺藤摸瓜地往下查,同时也能作为铁证,堵住萧雨薇再要狡辩的嘴。
萧君离忽的又淡淡开口,“你还犯了什么事?”
邓聪愣了愣,磕巴了一下,“小,小的没
,没有犯什么事了……”
萧君离轻嗤一声,“你若没有把柄落在对方手里,你能因为对方那一张纸条的威胁就乖乖听话?”
邓聪的面色又是一僵,那副样子,显然是心虚的。
他必然是有一个更大的把柄,落在了对方的手里。
或者说,对方一开始找他,就是因为拿捏着他的那个把柄,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邓聪僵直着身子,整个人简直汗如雨下。
萧君离声音隐含不耐,“你是觉得本王的耐性很好?”
众人心想,今天您的耐性的确是挺好的。
只是这样的好耐性,仅限于对特定的人而已。
邓聪彻底被萧君离的气势所震慑,再不敢遮遮掩掩,直接声泪俱下地招了。
“小,小的手脚不干净,曾,曾在书院里偷过一些东西……”
这个把柄能让他被一下拿捏住,任人摆布,可见,他偷的东西,绝对不止一些。
有一位公子哥似是想起了什么,当即叫嚷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锦院里的确有人陆续丢过贵重东西,当时是抓出了另外一个人,敢情那人是被冤枉的,你才是真正的小偷?”
经此提醒,当场便有真正丢了东西的失主站了出来声讨,邓聪瞬间就沦为了众人讨伐的对象。
原来是这么大的把柄,难怪他会被拿捏得老老实实的,就这么把脏水都往安知宜的身上泼。
邓聪感受到了被所有人指责,孤立无援的滋味,他只一味磕头,口中连连认错求饶。
这样一个人,已经没有什么好留的了,乱棍打死,都怕脏了地儿。
现在牧晚秋更关心的是,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这一切?对方为什么要针对安知宜?
这个人不找出来,终究是个祸患。
谁能保证他下回还会不会使其他阴招?
但他们又对邓聪进行了一番审问,邓聪的证词都是那样,根本没有提供什么有用信息。
据牧晚秋判断,邓聪这次像是真的没有说谎。
是对方藏得太深,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让自己不留下半点痕迹。
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
。
安知珏的面色更是难看至极。
在这个世上,他就只剩下安知宜这么一个亲人。
她能被找回来,安知珏便只觉得这是老天爷可怜他,他只想好好地呵护妹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可是现在,她刚进书院的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大事。
她差一点就名声全毁了!
安知珏只要一想到这儿,就觉得心中后怕。
现在,线索就这么断了,他如何能甘心?又如何能安心?
萧君离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在这件事上耗费时间,他直接下令,把邓聪送到大理寺,后续的事,交给大理寺卿来处理。
安知珏不放心的话,自己到大理寺对接,处理后续。
邓聪呼天喊地,连连求饶,却根本没有人理会,他就这么被拖走了。
安知珏对这样的处理也没有任何意见。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在死之前,他也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在邓聪翻供之后,萧雨薇便全程都保持沉默,没有再瞎哔哔。
一开始她碍于脸面,还想要挽尊地辩解一番。
但后来的氛围实在是不适合,她再为邓聪辩解,反而降了自己的格调,让自己更加难堪,她便闭了嘴,只不尴不尬地站在那儿。
待邓聪被带走了,她想着大家也该散了,此事也能粉饰太平,就此揭过去。
她还没开口,牧晚秋就突然开口。
“方才臣女开罪了公主,简直罪该万死,公主要将臣女送往大理寺,臣女甘愿领罚。
不用公主再下令,臣女这便跟邓聪一块走,也能一块审理问罪。”
牧晚秋说完,对萧雨薇行了一礼,然后一副英勇赴死的神情,抬步就作势跟上。
萧君离伸手,直接把人拽了回来。
他眉峰微压,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声,“胡闹什么?”
牧晚秋一脸无辜且耿直。
“臣女没有胡闹,方才臣女的确开罪了公主,公主也的确下令要将臣女绑到大理寺去。
想来现在公主的气还没有消,臣女当然要自请领罚!”
萧君离眸光转向萧雨薇,“长乐,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