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晚秋也像是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一脸欣喜感激地望向云中鹤,态度也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云大夫,您真是神医,是华佗在世的大神医!
我,我真是太感谢你了!方才都是我口无遮拦,冒犯了您,还请您千万不要见怪!”
云中鹤一副很好脾气的模样,半点都不见气恼。
“大小姐客气了,大小姐方才的症状,只是瞧着严重,实际上却是不足为惧。
但凡是有点医术的大夫都能诊断出那不是荨麻疹。”
云中鹤这话里的机锋,又一下转到了田立平等人的身上。
田立平等一众大夫,面上再次禁不住一阵青白交错,万分精彩。
方才他们被云中鹤羞辱还能斥他一句狂妄自大,不自量力。
但是现在,云中鹤的医术摆在眼前。
他们纵然是想要反驳,也都找不到半点反驳的理由。
牧晚秋立马便转头看向田立平等人,直接气势汹汹地走出了房间。
“你们才是真正的庸医!我明明没有得荨麻疹,你们一个个却是都瞎了眼,胡乱污蔑我!
现在,请你们睁大自己的狗眼好好瞧瞧我这张脸!我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好了!”
她刻意走了出去,便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她的脸,看到她此时的状态,让大家都好好瞧一瞧,云大夫究竟有多厉害!
果然,院子里的众人看到了她这焕然一新的面庞,一个个都瞪大了眼,满是不可置信。
只有知道真相的乔青青、楚嬷嬷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们心中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连腰杆都挺直了。
牧晚秋对着众人展示了一番自己重新恢复干净白嫩的脸蛋,然后就转向了一脸菜色的杜氏。
她阴阳怪气地道:“大伯母,您可瞧见了吧,我可不是你以为的荨麻疹,我的病症也已经完全好了。
这下子,我不用再被送往庄子去了吧?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云大夫能当场把我的病症治好,我就不用去庄子了,大伯母应该不会忘了吧。”
杜氏的面色僵硬,又是尴尬,又是气恼。
原本一切都尽在计
划之中,竟然被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游方郎中给彻底搅了!真是可恶!
但方才她就已经把话说出来,此时就算再怎么自打嘴巴,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下来。
她努力地扯出一抹笑,“瞧你这话说的,既然你的病症已经痊愈,自然就不用再去庄子上了。
大伯母方才之所以会那样做,不是出于私心,只是为了阖府上下人着想。
你能好起来,大伯母当然也为你高兴!”
牧晚秋笑眯眯地望着她,“那我就先多谢大伯母了。”
杜氏继续僵笑。
牧晚秋话锋一转,“不过,大伯母请来的大夫,医术都不怎么样啊,这可真是奇怪了。”
杜氏闻言,面色不自觉又微微僵了僵。
牧晚秋像是随口一说,瞥了一眼杜氏略僵的神色,又目光一转,看向了田立平等人,最后,目光定定地落在田立平的身上。
田立平预感到了什么,不觉暗暗抹了一把自己额上的冷汗。
果然,就听,牧晚秋轻飘飘地道:“方才田大夫似乎是和云大夫打了个赌?
现在输赢见分晓了,田大夫应当要履行自己的赌约了吧?”
田立平面色又是一紧,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
他下意识望向杜氏,显然是想向杜氏求援。
杜氏的面色也很难看,田立平是她的人,现在田立平被牧晚秋刁难,她自己的脸面当然不好看。
只是方才的赌约是所有人都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
事实摆在眼前,输赢不容置喙,她此刻纵然有千般万般的不甘心,也根本不可能为田立平说话。
不然,她身为当家主母的公平与威严,就彻底荡然无存了。
更何况,牧晚秋这伶牙俐齿的臭丫头也绝对不可能轻易揭过此事。
便是老太君,只怕也不会站在自己这边。
与其到时候被她们群起攻之,既保不住田立平,还丢了脸面,还不如现在就公平公正地履行赌约,弃车保帅。
是以,杜氏面对田立平的求助,非但没有开口帮忙,反而语气沉沉地开口。
“田大夫,方才你既主动参与了赌局,便要愿
赌服输。”
说这话,杜氏别有深意地望着田立平。
田立平不过是一开始的愣怔,很快,他就知道杜氏为什么会有此一言了。
杜氏这是要弃了他。
但从杜氏对他使的眼色来看,她过后也必然会给自己补偿。
田立平明白了杜氏的意思,但他如何能抹得开面,承认自己是个蠢货?
这让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他滞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为自己辩解,“我,我未必输了!
大小姐的病症现在瞧着是好了,但未免好得太快了些,万一过后复发呢?
他必是给大小姐用了猛药,但凡是猛药,就一定会有复发反弹。
说不定大小姐的身子里已经因此留下了后遗症,只是表面瞧着一切如常罢了!”
他越说便越是镇定,到后面已经十分笃定自己的想法了。
这世上哪里会有这样神奇的医术,若是有,必然不是什么正道。
这个人为了赢,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杜氏听到田立平的这话,眼神不禁微微闪了闪。
她心中豁然开朗,是啊,牧晚秋表面上瞧着好端端的,但谁知道她身体里是不是埋下了病根?
杜氏像是被他提醒了一番,顿时用一副担忧的目光看向牧晚秋,神色间不免也染上了几分迟疑。
牧晚秋对杜氏的神情视而不见,她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姑奶奶的身体好得很,半点毛病都没有!
你自己医术不精也就罢了,不要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中用。
明明输了,却不肯认,反而扯出这些有的没的,乱七八糟的理由。
既然这么输不起,那刚刚就别那么自信地打赌啊!”
牧晚秋原本就不是个性子温婉和顺的人,现在这么一番话,当真是锋芒毕露,倒是又多了几分当初混不吝时候的样子了。
田立平被她这一番话堵得面色青红交加,臊得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