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毕业,欧阳怀舟被分到西北军区,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能摆脱她带来的噩梦了。
结果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她怎么又来了?
一来就抢走了他老婆,真是让人生气又无奈啊!
能不无奈吗?
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江沉在一旁笑得不行,拍着孟战京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当年被欧阳压迫得有多狠,没事儿,大哥给你报仇!”
孟战京斜眼扫过自己宿舍的老大,问道:“你怎么报?你能打得过她?”
“虽然在战场上打不过,但在其他地方……”
江沉笑得有点坏,说道:“我和欧阳结婚了!”
孟战京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直呼“卧槽”。
“你可真是勇士啊!当年在军校,就属你被她欺负得最惨,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这辈子就是打光棍,也绝对不娶欧阳这样的母老虎!”
结果这才过去几年,就忘记自己发过的誓了?
啧,脸都被自己打肿了!
“嗐,有啥办法,人家女阎王瞧上咱了,咱又反抗不了,只能……被迫享受呗!”
江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但实则望向欧阳怀舟的眼神里满是爱与温柔。
孟战京冲江沉竖起了大拇指。
“行,真的勇士果然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
周思卿已经拿钥匙打开家门,挽着欧阳怀舟的胳膊进了门。
“你别听江沉胡说,我可没强迫他娶我!”
欧阳怀舟笑着说道:“是他死皮赖脸非得缠着我,说要对我负责,我被烦得不行了,索性就嫁了!”
顿了顿,她说道:“天下的男人都是没用的玩意儿……”
这话霸气嚣张,但从欧阳怀舟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违和,甚至还有种莫名的正义感。
再看后面两个男人,他们明明听到了,却像是嘴巴被驴踢过了,一个屁也不敢放。
思及至此,周思卿忍不住大笑出声,对欧阳怀舟的崇拜之情越发强烈。
身后,孟战京碰了碰江沉的肩膀。
“你俩这说辞可不一样啊!怎么,你真狗胆包天追女阎王了?”
江沉摸了摸鼻子,笑得有点尴尬。
“她战场负伤,我给她包扎,该看的,不该看的,全看了,这不是得负责嘛!”
顿了顿,他又给自己找补。
“男子汉大丈夫嘛,能屈能伸!”
生怕再继续提及这个让自己没面子的话题,江沉忙岔开了话题。
“倒是你小子得偿所愿啊,暗恋了好多年的姑娘,啧,硬是给娶回家了!”
孟战京对周思卿的执着喜欢,在军校宿舍不是什么秘密。
他也从未隐瞒过什么,每每有女孩追求时,他都直言心中有了喜欢的姑娘,宿舍另外七个人甭提多嫉妒他了。
“老七,当年我们宿舍八个人,现如今就你、我还有老六李镇疆依然穿着军装,老二和老五负伤退役,老三、老四和老八……”
江沉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
他的语气微微有些悲凉,说道:“改天咱们去趟靖西烈士陵园,看看他们仨吧!”
是的,孟战京军校宿舍八个人,有三人已经牺牲在南疆的战争中。
他们从军校毕业之后先后奔赴战场,少年化作风和雨,化作南疆那一捧最灿烂的烈阳,永远长眠在这片用鲜血染红的土地上。
而那两名负伤退役的战友,一人缺了左胳膊,一人缺了右脚掌……
老三是第一个牺牲的,当时江沉就在身边。
“老三,疼吗?”
彼时战场硝烟弥漫烽火连天,江沉抱着浑身都是血窟窿的老三哽咽问道。
老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老大,我在军校那几年娇气软弱吃不得苦,为此没少被你们鄙视,甚至你们管我叫黛玉。”
“但这次,我可没怂,我一条命灭了敌人一个班,你说值不值?”
“等见到老七他们了,你可得给我作证,我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以后……不许再叫我黛玉了!”
……
后来,老四和老八先后牺牲了,尤其是最年轻的老八,他被一颗炮弹击中,连尸体都没有留下,葬在烈士陵园里的,只有一捧土。
原本重逢的气氛忽然就被这伤感的话题打碎,变得有些沉重与压抑。
欧阳怀舟却笑着安慰周思卿。
“不用难过,反正人迟早会死的,比起轻如鸿毛活到老的平淡人生,我宁可轰轰烈烈死在战场上,我以我血荐轩辕,才是一个军人最崇高的信仰!”
他们这些当兵的,无关男女,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哪怕欧阳怀舟是个女人,却从没有因此就往后退缩一步,相反,她比男人更勇猛无畏,报国之心更是热血赤诚!
临时婚房里很是整齐,哪怕最近这三天里,二人都在这小小的天地里鏖战,却依然没有半点凌乱。
这不得不归功于孟战京长久生活在军营里的好习惯,是以,才没有在江沉与欧阳怀舟的突然造访中丢了人。
“你们先坐,我去烧点水!”
周思卿知道孟战京他们战友团聚,必定有许多话要说,于是主动去厨房烧水泡茶。
不等周思卿迈出门槛,欧阳怀舟一把拉住了她。
“别啊,你烧什么水?男人们又不是都死了!”
她冷冷扫过江沉,甚至一句话都没说,江沉便忙不迭站起身来。
“是是是,怎么能让新娘子做这种粗活呢?孟战京你这么没眼力劲儿吗?赶紧走啊,咱俩一起去烧水啊!”
孟战京原本就打算自己去烧水,此时被老大抢了先,他也是又好气又无奈。
“行,欧阳你可真行,江沉在外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一级战斗英雄,在家被你训得像是小猫咪!”
欧阳怀舟笑着活动手腕。
“不服气吗?不服气可以来战啊,男女平等的社会,一切靠拳头说话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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