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夏禹卿冷哼一声。
“手下败将,也敢和我们谈条件?不服气的话,就再狠狠揍他们一顿,一直揍到他们服气认输为止!”
孟战京皱眉说道:“这一路走来,我看到边疆人民已经陆续恢复了正常生活,若是再爆发一场战争,受伤的还是老百姓。”
“能用谈判解决的问题,就尽量不要动武,但如果他们给脸不要脸,那我们也不介意用枪炮打到他们叫爸爸!”
孟战京前些日子在报纸上看到一位军事专家说了句简单粗暴却很有道理的名言。
“真理存在于大炮的射程之内。”
他很认同这句话。
什么是真理?什么是对错?
都靠军事实力来决定的,在打仗方面,孟战京有信心。
“尽快组织新一轮谈判,我要亲自参加,我想听听他们真正的要求是什么。”
孟战京勾着唇冷笑,眼底满是不屑。
秋后的蚂蚱,还能蹦跶几天呢?
开完会已经是深夜。
孟战京回到营地帐篷,只见唯一的随军医生正忙得不可开交。
“别提了,大概是水土不服,不少战士一下火车就上吐下泻,我这忙得脚打后脑勺,连晚饭都没吃呢!”
顿了顿,军医又说道:“但也不怕,我再坚持几天,军区派遣的医疗小分队已经启程,他们到了,我就有帮手了。”
提及医疗小分队时,军医笑着说道:“孟营长,搞不好你媳妇儿也会来哦!”
“不会的!”
孟战京说道:“不管于公于私,都不该是她来,不说别的,我妈对儿媳妇宝贝着呢,哪里舍得让她来吃苦?”
“哦哟,这话说的,倒像是周护士才是王书记亲生的闺女,你反而是上门女婿?”
军医开着玩笑,逗得孟战京也笑。
“你还别说,我爸妈真是拿我媳妇儿当亲闺女疼的,我这个儿子……嗐,幸亏家里没养狗,不然我的地位不如狗!”
孟战京调侃着自己的家庭地位,眼底没有半点怨气,反而满是笑意。
嗯,所以他现在唯一的底线就是家中不能养狗,保留他在家里最后那点地位,想想也是很悲催……
回到帐篷里,孟战京疲惫躺在行军床上,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周思卿的笑貌。
从出发到此刻躺在这里,已经三天的时间,他忙得几乎没有合眼,更没时间去思考别的事。
此时,万籁俱静,他的脑海与心中,都被周思卿占据。
一想到她要独自面对婚礼,要一个人坐婚车进孟家大门,要孤零零给宾客敬酒,孟战京的心就一阵一阵疼。
他愧疚到极点,甚至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一次次承诺要对她好,可到最后还是一次次的辜负她,让她难过失望。
他可真该死!
思及至此,孟战京再也睡不着了,翻身坐起打开灯,拿出信纸和钢笔,开始给周思卿写信,诉说自己对她的思念与爱,以及难以补偿的亏欠。
洋洋洒洒写满了两页纸,孟战京将信纸折好放在信封中,打算明天交给通讯兵帮忙寄回川城。
孟战京不会想到,此时的周思卿正在开往南疆的火车上。
不用再乘坐闷罐车,所有人都有铺位,虽说路途遥远,但却没那么辛苦。
周思卿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索性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浓稠漆黑的夜色。
车厢连接处隐约传来咳嗽声,让周思卿略微有些诧异。
刘南枭?
在列车微微的颠簸中走过去,只见刘南枭正靠在车厢连接处抽烟。
青色的烟雾在他面前萦绕,以至于他的容颜看上去也有几分模糊迷离。
“刘政委,怎么没睡觉?”
周思卿笑着打招呼。
前一刻还在失神的刘南枭反应过来,下意识掐灭手中的烟蒂。
“值勤!”
他笑着说道:“你们几位可都是重点保护对象,咱们全团官兵的身体健康,可都得倚靠你们,我能不上心吗?”
这不是军列,而是一辆普通的客运列车,只是军区将其中两节车厢征用了。
刘南枭不敢有半分松懈,从上车开始就始终保持着警醒。
“思卿怎么不睡呢?心里有事?”
刘南枭沉默片刻,温声开口。
“睡不着,可能是……认床吧!”
她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没那么矫情,以前在用门板拼凑的小床上,我也睡得昏天暗地,但今晚也说不上为什么。”
“刘政委,你说战京他……会不会有事啊?”
忍了又忍,她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刘南枭双臂环胸注视着周思卿,半晌笑了笑。
“这些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我只能说,孟营长身为军人,有他的职责所在,他是个有大局观的人,从来都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
他知道的信息远比周思卿要多,可他不能向她透露半个字。
不止是军事机密不能外传这么简单,还有孟战京面临的困境与选择,很可能会让他身处险境,甚至付出生命。
刘南枭望向周思卿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同情怜惜。
低头看了看手腕的表,已经凌晨三点钟了。
“快去睡吧,列车将在明天清晨到站,接下来我们还得乘坐七个小时的汽车,才能抵达目的地。”
听到明天就能抵达前线,与自己的丈夫见面,周思卿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她笑着点了点头,回到车厢的铺位上。
刘南枭再次点燃了香烟,深深吸了好几口。
以他对孟战京的了解,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战友,但也绝对不会向敌人低头认输。
既要又要,就得用自己做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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