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忠眼底满是诧异。
“这……战京的媳妇儿?”
孟澜海苦笑着点头,在任平忠肩上重重拍了下。
“老兄,你肩负重任呐,别歇着了,我家那兔崽子还在敌人的火炮阵地里猫着呢!”
任平忠一边跟着孟澜海进了指挥所,一边忍不住唏嘘。
“你也真能狠得下心,让自己的亲儿子去冒那种九死一生的风险!”
孟澜海笑笑,语气苦涩无奈。
“那我总不能为了让自己儿子活着,就让别人的儿子去冒险吧?”
“军人的职责如此,孟战京穿上军装那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的!”
孟战京在一天前摸到了敌人的火炮阵地。
他本以为只是个营级规模阵地,但当看清楚真面目时,才知道这踏马是个炮兵团!
敌人是真狡猾。
这片位于山顶的阔地呈扇形,外窄里宽,周围以天然山体作为屏障,可谓是占尽了地理优势,几乎扼制了我军的喉咙。
此时,孟战京与其他十一名战友分散开来,躲藏在石缝里等待命令。
他们就藏身在敌军烧火做饭的帐篷后不远处,几乎能听到对方说话的声音。
“早知道就带点老鼠药,给那帮孙子饭里加点东西,一了百了!”
与孟战京一起的战士低声说道。
孟战京手边有一台步话机,这是他与指挥所联络的工具。
为了不被敌人截获情报,因此都是用暗语联系,再要么就是一些偏涩难懂的方言。
跟在他身边的战士祖籍在东南沿海,方言如鸟语,别说敌军,就是孟战京都听不懂。
因此这个战友与在指挥所里接收步话机信息的战士是老乡,嗯,一个镇上出来的。
“国樵,接指挥所!”
孟战京看了看手腕的表,已经凌晨四点半了。
这将是他与指挥所最后一次通话,如果还没有更稳妥的方案,他们将按照原有计划与敌军的炮兵团同归于尽。
战士姓郭,叫郭国樵。
他很快与指挥所联系上,孟战京口述,他用方言向上级汇报。
包括敌军的武器配置与人员配置,还有地理环境等等,描述得极为详尽。
片刻,郭国樵忽然“啊”了声,随即望向正在缝隙里观察敌军情况的孟战京。
“营长,上级让我们撤!”
听到这话,孟战京猛然扭头,下一刻抢过步话机吼道:“撤什么撤?老板,我马上就能赚到钱了!”
老板是首长,赚到钱则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是命令!”
步话机里,孟澜海厉声说道:“你小子别和我逞能,马上滚回来!”
随即,战士又用方言通知孟战京,已经找到了适合炮击的方位,现在火炮阵地已经开始向西转移,天黑之前就能就位。
孟战京有点诧异。
顿了顿,他让郭国樵翻译道:“就算撤退,也不能全都撤,这里需要有人坚守,以防炮弹打偏好及时修正。”
孟澜海也是这么想的。
“一共十二个人,四人留守足够,其他八个人马上撤回来!”
“是,除了我之外,按照年龄排序,留三个年龄大的战士,其他人我马上通知撤退。”
虽然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但现在听到有更好的方式来拔除这个眼中钉,孟战京自然很高兴。
起码不用牺牲这么多战友了。
就在准备挂断通话时,孟战京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爸,战京现在怎么样了?”
孟战京的身躯猛然一颤,甚至倒吸一口气。
怎么是周思卿的声音?她怎么会出现在前沿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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