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坐的笔直,劲松般挺拔,专心致志的直盯前方,手里的笔却一直不停,速记着每一句发言里,他觉得有用的东西。
这是多年给大人物做秘书养成的职业习惯。
直盯前方,领导有需要,一个眼神或动作,他就可以领会并不动声色去做。
他又是个不放过任何细节的男人。
有的人把会议当过场,有的人却把它当成风向标。
宋轻臣是个不管参加大小会议,总能挖掘出点新思想新动向的男人。
他笑称像在“考古”,却在每次会后,大领导问起某个会议的要点时,他总能精准无误的给到领导想要的点。
这是一种强悍的职业智慧。
背景再深厚,狂妄僭越或无为躺平了,都可能面临大厦将倾的颓败。
他显然属于让簪缨宋家开枝散叶,更上一层楼的榜样人物。
黎嫚看着那个男人。
忐忑了一早晨的心,在看到两大名门同台的时候,有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宿命回响。
或者说,她以前不敢面对,总会用拒绝和哭泣去逃避宋家大少爷轻臣的执着示爱。
如今,被他带着在圈子里打磨了一番,渐渐也悟了些。
能够坦然接受他的爱意,却随时存着“被他弃”或“为他跑”的一颗心。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爱?
对黎嫚来说,她从不觉得在和宋轻臣的对手戏里,自己有多压抑和卑微。
征服和被爱的快感,带来的是把王者拉下神坛的刺·激和成就感。
因为,遇到那样惊艳自己,又曾奋力爱过自己的男人,片刻拥有,也已足够幸运。
宋轻羽不知何时过来,贴身耳语:
“宝儿,你去后台休息,这里交给我。”
黎嫚大眼睛看她,半不解:“宋大司,您不需要自降身份来做砖,您去台上做媚玉去。”
“少来,再勾我?”宋轻羽唇角浅勾,手在黎嫚臀上迅速捏了一把。
但她果然训练有素,只有黎嫚差点忍不住惊呼。
外人眼里,宋轻羽却只是胳膊稍微抬了下,自然而端庄。
宋家兄妹都是狠人,奥斯卡特训班出来的吧?
黎嫚与宋轻羽互换了位置,拖着条残腿,悄无声息的隐到了后台。
高大的男人像一团乌云,黎嫚抬眸看见,吓了一跳。
“黎小姐?”祁宴笑容温和:“请跟我来。”
黎嫚看到祁宴手中拎着个保温袋样的东西,又怕人多眼杂,说了“好”字,跟着他,到了后台的一处休息室。
室内有淡淡苦茶香,很提神。
女校医笑眯眯的:“黎嫚,坐这里,我给你把伤处冰敷上药。”
黎嫚乖巧坐下,目光移向站在一旁的祁秘书。
男人笑了笑:“黎小姐请在这里休息,我先出去忙,有事您随时给我电话。”
祁宴留下一张字条,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快速离开。
黎嫚拿起那张字条,笑着“咦”了一声,粉嫩的唇角弯起来。
一张规整的会议用纸,背面竟然有玄机?
纸张背面,是虬龙劲舞的一行字,黎嫚的心“咚”了一下,大眼睛轻轻眨动几下。
那字迹,在京大那场校友会见过,是宋轻臣的。
“嫚嫚,别怕疼,吃点甜压压惊。休息室的盒子里,打开看看。”
昨日重现的一幕。熟悉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
曾经,熹园书房,他给从京城带回来糕点,受惊的黎嫚,逃了。
如今,脚崴了,不方便逃了,也觉得,跑最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会场休息的时候,正装的宋轻臣,只和周围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往后台来,直奔那间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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