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令楚凝玉双目喷火。
但说是说不过高阳了,毒士这张嘴,实在恐怖。
楚凝玉转而看向了武曌,“陛下,这一场闹剧,您难道真的要放任不管吗?”
武曌凤眸淡漠,俯瞰楚凝玉。
她虽不知高阳到底要做些什么,但她敢断定,这胡搅蛮缠的做法,不像高阳的作风。
他的唐诗三百首,可还没有发难!
既如此,她自当要配合高阳将这一出戏唱下去。
“闹剧?”
“大公主何出此言?周老爷子颇负盛名,不会干此事,但高爱卿也乃朕大乾重臣,乃六部之一的户部尚书,他又岂能污蔑周老爷子?”
“更何况高大人的人品,朕岂能不知,满朝文武岂能不知?”
“品性纯良,生性淳朴,见了腿脚不便的老人,会主动上前搀扶,纵是一只小小的蚂蚁,那也不忍一脚踩死。”
“他岂会干出污蔑一事?”
“朕觉得,此事必有隐情!”
说话间,武曌还看了一眼大乾的百官。
虽然百官嘴角一阵抽搐,内心狂颤,但还是齐齐的朗声道。
“高大人断不可能干出此事!”
“此事必有误会!”
高阳脸上露出微笑,这就是君臣之间最大的默契。
武曌会睁眼说瞎话的护着他,他也永远都会在武曌的背后,力挺武曌!
但这番话一出。
赵玉衡嘴角一抽。
燕无双更是满头黑线。
他虽对高阳一知半解,但他的断沧澜江之水一计,他却印象深刻。
高阳上能搀扶行动不便的老太太,下连蚂蚁都不忍踩死?
这特么不将水煮沸,浇到蚂蚁窝里狂烫,这就算天大的仁慈了。
楚凝玉更是后槽牙都咬疼了。
这对君臣,比她想象的都要无耻。
此行,纵有万般准备,但只怕也有些不妙。
甚至这看似胡搅蛮缠,却已经打乱了他们发难的节奏。
是强行出招,还是另觅良机?
楚凝玉眼神闪烁,内心一阵纠结。
呼!
这时,一道浊气缓缓从她身后吐出,紧接着,一道苍老的声音陡然响起。
“辱老夫一世清名,今日,老夫和高大人之间,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楚凝玉猛然回头,只见周子夫大步上前,一脸豁出去的模样。
她想伸手去拉,但周子夫却一身傲骨,立于众人之前!
一时间,整个金銮殿的气氛都为之肃杀起来。
高阳也满脸严肃,正视着一身傲骨不可辱的周子夫。
“周老夫子虽年过花甲,却主动邀战,本官若是退缩,岂不是令天下人耻笑?”
高阳转而看向武曌,拱起手朗声道。
“还请陛下建生死擂台,臣跟他拼了!”
“但先说好,必须要签生死状,谁都不准讹谁!”
这一番满是大义的话响起,别说百官了,哪怕是武曌都嘴角一抽。
周老爷子都六七十了,能抗住高阳一拳吗?
周老爷子瞪大眼睛,他说的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是这意思吗?
“高大人,你这话说的,老夫能抗住你一拳吗?”
“更何况你身上暗器颇多,老夫如何扛得住?”
“而且分明是你剽窃了老夫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佛槛露华浓!”
“你居然还倒打一耙,污蔑老夫!”
“这天下,还有天理吗?”
“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高大人,你看看这是何物?”
周子夫从宽大的衣袖中抽出一面宣纸,而后猛的打开。
一首龙飞凤舞的诗,映入众人的眼中。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伴随着这一幅字的出现,百官齐齐震动。
武曌也双眸骤然一冷,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的敲击着龙椅的扶手,缓慢而富有节奏。
周子夫身子单薄,一身冷意。
“此乃老夫前几个月所作,但不知为何会成了高大人的佳作。”
“高大人说你藏拙,故意写出远看石头大,近看大石头,乃老夫剽窃你,老夫倒说你剽窃老夫。”
“但双方各执一词,老夫也不想跟高大人再费口舌,文人之间的争斗,那便以文斗分胜负!”
“老夫要跟你比诗词,对联!”
“以相思为题,七步成诗,高大人可敢?”
周子夫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高阳,等着高阳的回答。
诗词需要底蕴,需一身正气,慷慨激昂,一气呵成。
高阳若答应,他必胜!
高阳若不答应,那先前的话不攻自破!
他一样遭天下文人耻笑!
七步成诗,便是文斗的最高难度!
更别说还以相思为题。
高阳必原形毕露,毕竟,顶级权势还能有相思之疾?
看上谁,一闷棍不行,那就两闷棍敲晕,然后直接扛走。
七步成诗,还以相思为题,他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但他硬是忍住了,还装作表情骤然一变。
但实则连吃带拿,天赐良机!
“既是争斗,自然要有赌注,若本官赢了,我要周老爷子当众跪下,认本官为师!”
“周老爷子可敢?”
周子夫捕捉到高阳脸上的表情,他心中顿时大动。
“老夫为何不敢!”
“就照高大人说的做。”
“老夫若输,当场认你为师,门下弟子皆认你为师祖!”
王忠闭了闭眼,他知道,周子夫肯定是没了。
甚至比他还要惨。
高阳敢答应,就一定有必赢的把握。
这先前的胡搅蛮缠,不过是一些掩盖罢了!
楚凝玉也意识到了不妙,高阳既预判了她们的发难,先发制人,还敢答应周子夫的文斗。
这就有必胜的把握!
难道,这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他们猜错了?
这真是高阳所作?
他真是在藏拙?
楚凝玉面色大骇,猛然看向高阳。
但这时,高阳一双目光却看向了武曌以及身旁的上官婉儿。
他从怀里缓缓掏出一颗朱红色的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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